海青一把抱住宇文修,几乎快哭出来,「主子,总算是见到您了。」
  他这两天一直是守在大理寺外,除非里头有大动静,他是不准进地牢的。
  刚刚他亲眼目睹有人在地牢的后墙上架了铁炮管,打出炮弹的瞬间却是炸膛了,炸得动手那些人四分五裂,地牢的外墙上血迹斑斑。
  如此大的动静引来禁军,如今见太子的护卫和锦衣卫都冲进来了,他当然要跟着冲。
  「行了。」宇文修不自在地将他推开。「其他人有没有好好看着侧妃?」
  海青突然沉默不语,正当宇文修还想追问时,宇文仁已经告诉他答案——
  「她告了御状,人正在大殿上。」
  宇文修怒目瞪去,瞪到海青支支吾吾地推卸责任。
  「是海蓝负责的,属下不知道。」
  「没事,父皇没让她受三十鞭,咱们如今就押着人上大殿把事说清楚。」宇文仁拍拍他的肩。「三哥,三嫂对你真的是情深义重,我都羡慕了。」
  宇文修却一点都笑不出来,因为她如果知道回京之后这一出出都在他们策划之中……那结果,他光是想像都觉得可怕极了。
  第十五章 再次成亲当王妃(2)
  后来,依宇文修呈上的证据,证明了当初昭廷被人诬陷贪污直到宇文修遇祸,与宇文信都脱不了关系,于是他被圈禁在宗人府里,而昭廷也终于被正式的洗刷罪名,得以重新入土为安。
  宇文修也再次向皇上请婚,这一次是要迎娶昭怜为正妃,皇上一口就允了,立刻下令让礼部打理婚事。
  然而,宇文修脸上不见任何喜色,因为他的妻子不理他——祝心琏认祖归宗,改名昭怜,却依旧回到祝家,不管宇文修怎么死皮赖脸地缠,她不见他就是不见他。
  「王爷……待成亲后,想怎么见都成,不急于一时。」祝西临说话时脸上那幸灾乐祸的笑意实在太明显,让人看得火大。
  「祝西临,你这是在看本王笑话?」宇文修阴恻恻地问。
  「王爷,该改口叫岳丈了。」祝西临笑容可掬地道。
  「你是义父而已,少攀关系。」叫他岳丈?下辈子吧!
  「我本想着你要是叫声岳丈,说不准我有机会让你们见上一面……」
  「岳丈。」宇文修不假思索地喊出口,两个字而已,有什么不好喊的?但他要是敢诓他,他绝对让他到大理寺的地牢待两天!
  祝西临笑眯眼,心里有种说不出的舒畅,像是总算驯服一只野兽。
  一刻钟后,宇文修在厅堂见到了昭怜。
  「心琏。」
  昭怜一见到他,头也不回地走了,宇文修哪能放过这个机会,立刻上前抓着她。
  「心琏,你听我说。」
  「我叫昭怜,放手!」
  「不放,先听我说!我不是故意对你隐瞒……」
  「可事实上你就是隐瞒了。」
  「不是……我是事出突然,来不及说。」
  「你都能先写好休书,却没机会跟我说你和太子联手的事?」她哈了声,笑得宇文修头皮发麻,双膝发软。「宇文修,你真当我是个傻的?」
  「不是……」他真的是冤死了。「休书是我早就写好的……」
  昭怜更怒了,「休得好,咱们从此以后互不相干。」
  「不是!侧妃不能扶正,得先休了,才能迎为正妃啊!」这是祖宗规矩,他也很无奈!
  「我不稀罕。」昭怜哼声道,要把他的手甩开。
  「我稀罕!」面对心上人那张冷到不能再冷的脸,宇文修立刻从怀里掏出一个模型,道:「瞧,这是什么?」
  昭怜本不想睬他,但一瞥见他手上巴掌大的木桥,双眼随即发亮,接过手仔细端详,半晌才雀跃地问:「八字桥?」
  「对,这种手艺在衮州一带最常见,因为衮州的山极多,而这种八字桥可以衔接在山道上或者水道上,同样是不须钉的。」宇文修指着桥的底部开始讲解。「你瞧,这种桥就是从底部以八字形先搭支架,然后……」
  昭怜听得十分入迷,入迷到被他拉到椅子坐下都没反抗。
  一旁的祝西临微眯着眼,心想秦王果真是不同了,如今倒是会玩些手段了……下流。
  「待咱们成亲后,明年咱们先去淮州看看堤防筑得如何,然后再拨空到衮州,我的封地瞧瞧,那里的山势特别,所以有许多京城见不到的特殊工艺。」
  「好啊。」昭怜笑眯眼,对手中的木桥爱不释手。
  「对了,我记得明州那里的翻水车很特别,不过一直没机会去看,也许可以跟皇上请命,说是咱们要去考查地方山形水势,你觉得如何?」
  「好。」昭怜一口就答应了,哪里还有半点气恼,分明被风吹散得连渣都找不到。
  「待成亲后,我去宫中找一些书册,咱们再查查有哪些地方有特殊工艺,到时候再一处一处寻找。」他说时轻轻地握住她的手。
  「嗯。」她点头。
  「所以咱们得赶在年前成亲,到时候就有婚假可以带你到郊外走走,尤其城南郊外,我有座庄园,你亲爹在那里替我设计了一座辘辘水车,定要带你去瞧瞧。」宇文修循循善诱着,语气温柔至极。
  昭怜果真心生向往,不住地点着头,想像成亲之后随他大江南北地走,该多么有趣又开心。
  祝西临不禁摇头,这个女儿实在是太单纯了,完全不是宇文修这种下流之人的对手,他得教她一手才行。
  大婚当日,昭怜的脸色极差,因为她一大清早就被拉起来沐浴,而且这一次比上一次还荒唐,发冠更重,婚衣更多层,她觉得自己几乎快要走不动,但看在他亲自迎婚的分上,她勉强挤出一点笑容。
  当然,脸色和笑容都藏在盖头下,谁也没瞧见。
  而等再次踏进王府,她内心更加不快,因为礼部官员这次念的祝词又臭又长,还有满室的宾客吱吱喳喳,吵得她头很疼。
  不该再嫁的!她后悔了,她原以为成亲和上一回差不多,就是走个过场,没想到成为正妃竟是如此麻烦的事儿,她多想扯下盖头直接甩头走人,可惜发冠太重,她走不动。
  原来,让人戴上发冠,是防止新娘逃婚的!
  终于,好不容易进了喜房,昭怜能歇口气,结果又来了一票女眷,叫她头疼得更加厉害,不知怎地,头愈疼就愈想吐。
  难道……她染上风寒了?
  她摸了摸额头,没发烧呀,只是人疲累得难受,恨不得赶紧躺平歇一会……
  闹了好半晌,终于掀了盖头,昭怜勉强勾笑,宇文修却敏锐地察觉她的脸色不对。
  他凑近她低问:「怎么了?」
  「没事,只是有点累。」
  「那你先歇会,我去应付外头的宾客,一会就来。」话落,他起身赶人,昭怜这才觉得头疼好了些。
  「王妃先沐浴还是先吃点东西?」兰草一边替她卸下身上的衣物首饰,一边问。
  「沐浴吧,我吃不下。」她浑身懒洋洋,只想泡个澡躺一会儿。
  兰草赶忙服侍她沐浴,一躺上床,她立即睡着。
  心疼地替她掖好被子,兰草才蹑手蹑脚地走到外头,叹道:「还是上回好,至少没这么累人。」
  等到宇文修摆脱了宾客回到喜房时,已经将近一个时辰,昭怜早就已经睡得又香又甜,然而宇文修怎可能放过她?
  回京之后,他事隔两个月才又将她娶回王府,自然要与她加倍温存。
  他快速沐浴完,一爬上床立刻马不停蹄地朝她进攻,她睡梦中的羞涩反应,令他血脉贲张,整个人像是着了火,正将她剥得干净准备将她拆吃入腹时,她突地张大眼醒了过来。
  宇文修以为她会动怒,忙道:「怜儿,今晚是咱们的洞房花烛夜,所以……」
  呕……
  话还没说完,昭怜侧过头吐了起来。
  宇文修怔愣了会,立刻起身穿衣,吼道:「来人,拿本王帖子传御医,快!」
  主子一声令下,不到半个时辰,暗卫已经掳了个当值的御医前来。
  御医瑟瑟看着脸色铁青的宇文修,赶忙坐下替脸色苍白的秦王妃把脉,把了片刻,眉头皱了皱。
  宇文修的眉头皱得比他更紧,不耐问道:「到底如何?」
  御医再把了一回脉,确定之后立刻起身道:「恭喜王爷,王妃有喜。」
  这对夫妻前阵子刚和离又重新迎娶,肯定是先前便留的种,恭喜就对了!
  然而,御医却见两人闻言皆是瞪大了眼,半晌不吭声,让他心尖抖了好几下,心道:该死,难道王妃偷人了!
  「我要当爹了……」宇文修慢半拍才大笑出声。
  御医见状,暗暗吁了口气,又笑着说:「王爷,王妃有喜约两个月左右,胎气未稳,所以房事上暂歇较妥。」
  话落,见宇文修的笑意一点一滴地消失,御医总觉得他的生命也在一点一滴地消失……该死,为什么今晚是他当值!
  「暂歇多久?」宇文修沉声问。
  「至少、至少……满三个月后再请平安脉,届时只要胎稳了,房事稍谨慎该是无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