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情小说 > 寻妻千千日(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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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海青瞠圆了眼,「那个受了伤,浑身脏污的女娃?」

  当初他多怨那个小女娃呀,主子要不是为了救她,也不至于伤上加伤,还差点解不了毒……可这到底是什么样的缘分,让他们绕了一圈,反倒成了夫妻了?

  「祝西临的事好解决,一会让人把海靛摸来的那本帐本送回京去,虽然无法明着洗刷昭廷的罪名,但至少可以将祝西临先捞出来,至于二皇子……他要回京了,这儿可有缺失什么?」黄鼠狼嘛,专门偷东西的。

  说到这事,海靛羞愧得脸都抬不起来,「……丢了侧妃的……铁管。」

  海青闻言,打死他的心都冒出来了。

  宇文修也用杀人般的目光瞪向他。

  海靛立刻跪下,「主子,属下领罚,是属下不该得知主子失踪便方寸大乱,一时失了防备。」

  宇文修闭上眼,好一会才哼了声,「好他个一石二鸟之计,一方面想除去我,一方面还能混水摸鱼,脑袋这么精明,怎么就不用在正途上?」

  海青担忧不已,「主子,这要怎么办?侧妃铸造的铁管如果要栽赃是军械,肯定是说得通的。」

  「可不是,真是无耻,专走旁门左道。」以往是暗地里对付他,如今却是拿心琏恫吓他……下流。

  海青又问:「主子不担心吗?」

  「我就担心他不出手,这才给了他大好良机,他要是不把握才是辜负我一片好心。」宇文修笑得鄙夷,随即又道:「眼前先将治水处置好,既然分水炸得漂亮,就让他们依照原本的草图赶工,如今快要进入枯水期,是筑堤的最佳时机,应该可以在明年雨季前做出雏形,再逐年慢慢修整。」

  听主子说得胜券在握,满心只在乎治水工程,可是海青慌啊,心里没个底,不禁又说:「主子,私铸军械是十恶不赦的大罪,您要不要……」

  「你瞎操什么心?」宇文修不耐地道,起身要走时,像是想到什么,看向海靛。「你有堵上兰草的嘴,要她什么都别说吗?」

  「……没有。」他忘了。

  宇文修狠瞪他一眼,「去领罚。」

  祝心琏走回自己暂宿的院落,远远的就瞧见兰草朝她奔了过来,于是她乖乖地站在原地,下一刻便被兰草紧紧地抱进怀里。

  「侧妃,您吓死我了,吓死我了!下次不管您去哪,我都一定要跟!」兰草抱着她嚎啕大哭,吓得身后的海蓝连退了数步。

  「这是意外、意外。」祝心琏轻拍着她的背安抚着。

  「您就不知道这宅子里的人一个个都没良心,居然拦着我,不让我去找您。」

  她伸手就指向海蓝,海蓝二话不说地跃到树上。

  他又没在场,干么指他!他跟着侧妃是想争取将功赎罪的机会,不要再乱扣罪名在他头上。

  「那是因为你去了也没用啊。」祝心琏没辙地道。

  「没用我也得去啊,说不准我能找到您呢。」

  「是是是,我家兰草最厉害了。」祝心琏忙应着,嘴角扬得高高的。

  虽说许嬷嬷老说主仆有别,可是她真心觉得兰草就像姊姊,会陪她一起开心一起哭,哪怕筑堤是那般辛苦的事,她还是陪着她东奔西跑,晒得快成黑炭,却从没听她说一声苦。

  「走,我们先进屋里再说。」祝心琏柔声哄着。

  兰草哭得抽抽噎噎,这才发现自己很丢脸,胡乱抹了脸才道:「赶紧进屋里休憩吧,您肯定没好生休息。」

  「有,我睡得可香了。」她边走边将发生的事说了一遍。

  兰草听完,把门都掩上了,才压低声响道:「侧妃,场那儿有您的画像。」

  「喔,为什么画了我?」

  「不是那样的。」兰草快速地将来龙去脉说了一遍。「奇的是,王爷那儿也有啊,也是您三岁时的画像,多奇怪。」

  祝心琏听完,只是微微眯着眼,像在思索什么。

  「而且我觉得海青哥跟场好像很熟,熟到像是哥儿们一样……可是他们不是来到广田这儿才识得的吗?而且一个在淮州一个在京城,怎么可能识得?」兰草逐项将她察觉的异状道出。

  「是啊,真奇怪。」祝心琏完全认同,她早就察觉只是没点破。

  场对王爷的态度太过熟络了,怎么看都不觉得是素不相识,而且调派来的人手一个个都是顶尖的匠人,哪可能场收留的全是匠人?

  「画像到底是怎么回事?王爷见过小时候的您吗?可他在京城,您在淮州,怎么见面呢?我想了好久都想不出所以然来。」

  「是啊,这是为什么呢?」祝心琏状似喃喃自语。

  「侧妃也想不明白?」

  「我再问问王爷吧,这样猜来猜去的,很累人。」她向来不喜欢揣测人心,最好是可以当面说清楚。

  第十三章 尔虞我诈谍对谍(2)

  待她沐浴完毕,便见宇文修已经在房里。

  「聊完了?」

  「嗯。」他应着,朝她伸手。

  祝心琏乖乖地朝他走去,宇文修一把将她搂在怀里,替她拭着一头长发,享受这片刻情趣,岂料她突然开口——

  「为什么场会让人画我小时候的画像?」

  没料到她会开门见山地问,他的手不由一顿。

  「其他事我可以不问,但这事与我有关,你最好能告诉我。」

  宇文修想了下,斟酌着字句,「说来话长,你真想听?」她要是知道她不是祝西临的女儿,不知道她会不会太难过。

  「……因为我不是我爹的女儿?」

  宇文修手中的布巾掉落,错愕地瞪着她的后脑杓,「你……」

  祝心琏回头朝他展笑,「在我还小的时候,就曾经听嫡母脱口说我根本不是我爹的女儿,尽管她事后跟我解释是气极了才胡说,但是她对我表达出的并不是对外室之女的厌恶,而是纯粹不喜欢我,所以我才会怀疑她说的可能是真的。」

  宇文修说不出话,这才发现原来他的妻子是个深藏不露的高手,彷佛许多事都看在眼里,只是选择不点破。

  「所以……王爷见过小时候的我?亦知道我的爹娘是谁?」她怯怯问着。宇文修有点语塞,沉默半晌才道:「你说那个给你糕饼,长得很好看的大哥哥便是我。」

  「嗄?」

  「还有,你说救了你的那个好看的大哥哥,也是我。」强调了两次长得好看,饶是他也觉得有点难为情。

  祝心琏直睇着他不语,也不知道是在回忆还是怀疑他话中真伪。

  「我说的都是真的。」被她盯得太久,久到他都快羞恼成怒。「难道我现在就不好看了?」

  「不是……我是在想,天底下有这么巧的事吗?」

  「就是这么巧。」

  「我的亲生爹娘呢?」

  「他们……」

  「都不在了吧,否则我爹怎会带我回家?」她笑着,笑容却有些怅然。

  「是不在了,但是如果你想听,我就慢慢告诉你。」算了,都说了吧,没什么好隐瞒的,况且他现在要是不说,待回京后,她同样会察觉。

  是夜,床上状似熟睡的宇文修一听见细微的鸟啼声便立刻起身,替祝心琏掖好被子才起身整装。

  走到外头,海青候在一旁,未等宇文修开口,就道:「主子,那头已经动手了。」

  宇文修毫不意外,他在意的是——

  「有无活口?」

  「一个个都是死士,全服毒自尽了,海蓝只来得及抢下一个押住。」海青简单扼要地禀报着。「这人数多得惊人,压根不像是只为了暗杀一个知府。」

  杀鸡焉用牛刀,一个官员罢了,犯得着派出数十名死士?幸好主子让暗卫全上了,否则恐怕是保不住薛知府。

  宇文修笑得更乐了,「刺客呢?」

  海青道:「如今那个刺客被五花大绑地押在牢里,而薛知府吓得魂都不知道飘去哪了,直吵着要见主子。」

  「正等他说呢。」宇文修轻笑着,带着海青往外走,驾马朝薛诺投宿的驿馆而去。「淮州知府衙门那儿可有搜出什么?」

  在他眼里……又或者说在他和宇文信的眼里,薛诺只是个诱饵,他敲打薛诺就是为了逼宇文信出手,而宇文信更是将计就计,以为他会坐镇驿馆保护薛诺,所以才派出大批死士要趁机将他除去。

  不过毕竟是算计自家兄弟,对于性情多少还是算得准的,他当然没依照宇文信的想法行事,只是可怜了薛诺,被这么一吓,恐怕得少活几年。

  可是怪谁呢?从他进官场就站错了队,活得身不由己也是自找的,但是看在他有心为民,再看几分心琏的面子,他可以从轻发落。

  海青苦笑道:「尚未,可能得再给一点时间。」陈年旧案,都过了十二年,还能留下多少证据?

  「是吗?」他不甚在意地答。

  一行人不一会儿便来到驿馆,不过走了几步便瞧见满地的血,浓重的血腥味让他眉头微皱,停下脚步。

  「主子?」海青不解他为何停下脚步,不是急着从薛诺那里得到供词和其他可以将二皇子定罪的证据?还是面前的血路没清洗干净,叫主子不喜?可是主子向来不怎么在意这些旁枝末节的。

  「不去了。」他立刻调头。

  海青错愕极了,忙道:「主子,薛知府正等着呢。」

  「他想见,本王就得让他见?」

  不然咧?一路赶来不就是为了薛诺?

  海青甚为不解,脱口问道:「主子因何改变主意了?」难道说是拖延战术,还是想让薛诺更心急更惊惧,能把所有的事交代得更清楚?

  啊……有可能,毕竟要比心计,他家主子也堪称一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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