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件宝贝啊。」她雀跃不已地低喃着,尽管还摸不准拼装出来的样子,但她大概已经猜到这是什么东西了。
  「对王爷来说确实是件宝贝。」段嬷嬷附和着,心里却想,她倒是看不出来是件什么宝贝,只觉得很占地。
  祝心琏笑问:「段嬷嬷,王爷苦夏吗?」
  「欸,侧妃是如何得知的?」段嬷嬷诧道,这事只有王爷身边伺候的人才会知晓,侧妃是从何打听到的?
  听段嬷嬷这么说,更加证实祝心琏的猜想。
  「段嬷嬷,你说这是王爷的好友赠与他的,可从来没用过对吧?其实只要用过,你们就知道为什么我会发现王爷苦夏了,我大概知道这是什么东西了。」
  「这东西确实还没机会用上,侧妃真知道这是什么东西?」段嬷嬷瞪着那物件,大伙儿看了这么多年,怎么也猜不出是什么玩意儿,侧妃才待了不到一刻钟吧,到底是怎么看出来的?
  「待我组装好你们便知道,只是,可以让我试着组装吗?」
  「呃……」段嬷嬷有些为难,换做平常的玩意儿,侧妃想玩就玩吧,可这些东西要是不小心弄坏了……下场会如何,她想想都觉得冷汗快冒出。
  王爷受伤后可比以往喜怒无常多了,他也许不会对侧妃开刀,可对下人就难说了。
  「我保证,绝对不会弄坏,就算弄坏了,我也修得好。」
  「当真?」段嬷嬷虽然这么问,却打从心底不信,毕竟是工部官员都弄不好的东西,她一个小丫头真懂这些?
  「嬷嬷别担心,我绝不会让他罚你的。」祝心琏笑呵呵地道。
  第三章 竟被老丈人威胁(2)
  宇文修坐在书房里,本是翻看着书,看着看着像是想到什么,将海青唤进来。
  「你让人去查查祝西临在淮州的那个外室。」
  「主子,那个外室已经死了多年了。」无端端查个死人干什么?
  「管她已经死了多久,我要知道她如何亡故又是何时与祝西临勾搭上的,甚至她的出身背景,事无钜细,一并清查。」
  「是。」
  主子发话了,他照办便是。
  如此想着,海青正打算往外走,却听见外头响起阵阵惊呼声,不用主子吩咐,他加快脚步走出去,就见几个下人站在廊下往屋顶上看,他跟着一望,细长的眸子瞠得圆圆的,怀疑自己瞧见什么。
  「海青,外头吵什么?」
  屋里传来主子微愠的嗓音,海青头皮发麻,忙回屋禀报。
  「主子,侧妃她……」
  「她来了?」他眉眼不抬,彷佛意料中之事。
  「是……」
  「想见我?」
  「呃……」面对主子理所当然的口吻,海青真不知道该如何应答。
  「不见,让她回去。」
  海青自然听出主子语气之嫌恶,彷佛认为人家是来讨好他,而他不屑,这让海青觉得不能再这样下去,必须让主子得知真相,省得主子一再误解侧妃。
  「主子,侧妃应该不是来见您的。」
  「不是来见我,她跑到我的屋外做什么?」他嗤之以鼻。一个小姑娘的心思,难道他还琢磨不清?
  海青无奈地往上头一指,「侧妃爬到屋顶上。」
  「什么?」
  「她真的爬到屋顶上。」海青差点就要指天立誓了。
  宇文修愣了下,骂道:「胡闹!」随即起身,大步朝屋外走去。
  一见他气冲冲走来,不管是王府的还是祝心琏的下人,齐刷刷地全都跪下,眉眼不敢抬。
  宇文修瞧也没瞧他们一眼,迳自抬眼望去,就见祝心琏正踩着木梯往下走,而他的暗卫一个在上头,一个在底下,两双眼紧盯着她,就怕她有个闪失,直到她终于踩到地面,他才朝她走去。
  跟来的许嬷嬷和段嬷嬷很想替她解围的,可一瞧见宇文修那张脸,不约而同的,都把话给吞进肚子里了。
  祝心琏正打算回去做丈量记录,哪知竟有一大片乌云盖下,她疑惑抬眼,就见到脸色铁青的宇文修。
  她愣了下,随即朝他福了福身,「扰到王爷,还请王爷恕罪。」
  「你在干么?」若说她爬屋顶是为了吸引他注意,那么她成功了!
  「呃,量一下屋檐的高度和墙到廊边的长度……」至于其他细节,应该可以不用说吧。
  「你量那些做什么?」他声音冰冷吓人。
  「嗯……」她想了下,斟酌着字句。「给王爷一个惊喜。」
  这样说,应该可以吧,因为她已经确定摆在她院里的那物件到底有何作用,又该要如何组装,待她完成后,他应该会很开心吧。
  「不用,你出现在保安寺后院的假山上时,已经给本王莫大的惊喜了。」
  祝心琏满脸通红很想解释,可想想自己都把人家看光光了,多余的解释像是狡辩,于是认了。
  「横竖再过几日,王爷定会开心的。」
  话落,她便一溜烟地跑了,许嬷嬷见状,赶忙朝宇文修福了福身,带着几个丫鬟追上她。
  宇文修瞪着她的背影,实在是摸不着头绪,喃喃自语地道:「她到底是来做什么的?」
  「王爷,侧妃带了卷皮尺在屋顶到处量尺寸,可她没说,属下也不知道她到底是要做什么。」其中一名暗卫如是道。
  「谁问你了?」宇文修冷声问道。
  暗卫心里喊冤,这不是王爷方才问的吗?他不过是照实说罢了。
  「往后她要是再来,直接轰走。」撂下这话,宇文修头也不回的进屋,压根不管还跪了一地的下人。
  「头儿,真要轰吗?」暗卫忍不住再三确认,他可不希望哪天真把侧妃轰走,自个儿就出事。
  「王爷要你怎么做就怎么做。」海青瞪他一眼,挥手示意对方回岗位。
  海青本是要跟着王爷进屋,却突地想起宇文修先前交代的事,赶忙再把人唤回来,眼看接了任务后那人欢天喜地的走了,不禁羡慕。
  如果可以,他也想暂时到外头溜溜。
  海青叹了口气,收回羡慕的目光,跟着进屋。
  天未亮,祝心琏又被唤醒,一脸疑惑地看着兰草。
  「姑娘,不是我故意要吵您,而是……王爷差人传话,说备了回门礼,要您一会去点收一下。」兰草一脸为难地道。
  姑娘说,王爷应该不会陪她回门,所以回门也不需要太早回去,最好是避开街上人潮多的时辰,省得被人发现她是独自回门,给家里难堪,由着她睡到几时再出门便成,可谁知道姑娘说错了,王爷正候着呢,谁敢让王爷等人?
  「……嗄?」祝心琏一脸懵,怀疑自己听到什么,他为什么要陪她回门?他与父亲交恶,不是应该趁着这个机会,让她独自回门,丢尽祝家的脸?
  她眼皮低垂,突地想起前天要出宫时遇见父亲。
  肯定是父亲与他谈了什么条件,父亲手上有什么筹码,能让王爷暂时放下恩怨?
  「姑娘,别想了,王爷等着呢。」兰草都快急死了,可偏偏她家姑娘该急不急,不该急的总跑第一。
  「喔。」她打了个大大的哈欠,突然觉得嫁人好累,都不让人睡饱的。
  主屋正堂里,宇文修冷沉着脸,屋里静得连呼吸声都听不见,安静得海青很想夺门而出,好好地喘几口气。
  主子这是怎么了?不想陪着回门,不去便是,皇上也不会怪罪,何必一早起来,脸臭得这么吓人,搞得他就连呼吸都小心翼翼。
  就在他绞尽脑汁也找不出劝说的话时,祝心琏终于来了,令他大大地松了口气。
  谁知道才刚呼出一口气,就见主子起身往外走,原以为他会训上侧妃两句,岂料他瞧也没瞧正朝他福身的侧妃,迳自往大门的方向走了。
  海青急忙跟上,路过祝心琏身旁时,还朝她施了礼再赶紧追上。
  祝心琏回头看了主仆两人的身影,也没说什么,默默地跟在他身后。
  只是宇文修步伐有点大,她不小跑步是跟不上的,所以待她上了马车,额上已经冒出细碎汗水,还好她向来不爱上妆,此刻脸上没妆,也不怕妆花了。
  待在马车里,他不吭声,她也只好学他了,省得又惹他不开心。
  马车经过几条街,转进祝家所在的巷子,祝家门房远远瞧见马车便赶忙通报。
  祝老太太得知王府的马车快到了,急着要起身迎接,一旁的祝心瑜却低笑了声劝阻。
  「祖母不必着急,就算来的是王府的马车也不代表秦王就在马车上,毕竟秦王有疾在身,怎么可能陪妹妹回门?」
  话说得很得体,可她心里想的却是很伤人。
  她心想,秦王爷就是个残废王爷,听说一直躲在秦王府甚少外出,如今一个侧妃回门,他怎么可能陪同。
  祝老太太闻言,也觉确实如此,讪讪地坐下。
  然而,祝西临却是撇下一屋子的家人,独自去接人了。
  不管秦王来不来,他都要先关切女儿两句,更别说,他很肯定,哪怕秦王心不甘情不愿也必定会来。
  果不其然,他走到影壁处时,就见宇文修已经下了马车,只是看到他的宝贝女儿是独自跳下马车,他眉头不禁微拧了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