趁着两人身形一滞之际,赵倾城飞身跃上阁楼,一脚踢开窗户,整个人冲了进去。
“滚出去!”
耶律齐不耐烦的声音响起,她立刻被一股排山倒海的掌力震出窗外,跌落地面,痛得几欲昏死。
“太子妃,您何苦非要进楼呢?还是请回吧。”努尔巴见她吃足了苦头,好言劝慰她。
赵倾城慢慢爬起来,伸手擦拭鼻下的鲜血,恨恨地向楼上大喊:“耶律齐,你今日如此待我,他日我必定会加倍讨回。”
阁楼上依旧无人答她,仿佛在向她宣告她的威胁是多么软弱无力。
她转身默默地往回走,努尔巴和巴簿丹见状,不由得偷偷地松了一口气。
就在赵倾城快要走出镜园的时候,她忽然猛地转身,手持一根金簪抵住自己的咽喉,冷声道:“谁敢拦我,我立刻死在他面前。”
大宋公主若是在辽国暴毙,这样的后果不是他们可以承担的。
努尔巴和巴簿丹迟疑的看着她,不知该如何是好;赵倾城则乘机身形一闪,再度飞身入楼。
“努尔巴、巴簿丹,你们敢违命?她若自杀,我自会承担;倘若你们敢再放她进来坏我好事,小心狗命不保!”耶律齐怒声斥责。
与此同时,努尔巴和巴簿丹听见趟倾城惊呼一声,再次被耶律齐震下楼。
“耶律齐,你这头猪!你听着,这次算你狠。”赵倾城愤恨的扔下金簪。他居然看穿她舍不得死?老实说,她还未得到他的心,要她现在死,她还真是不甘心呢。“今晚,你就尽情的玩好了!我发誓这是你最后一次玩女人,只要有我赵倾城在,你以后休想在别的女人床上乱搞!”
她撂完狠话,一甩袖子,昂首挺胸、仪态万千的走了。
努尔巴惊讶的看着她的背影。
这位太子妃,实在是……太惊世骇俗了!
她端庄时,散发出的贵族威仪让人心生敬畏、不敢直视:她撒泼时,口爆粗言、招式下流,寻常泼妇难以望其项背;她倔强时,只要有一线希望,她绝不放弃。可是这样倔强的人,一旦方法用尽,居然说放弃就放弃,毫不留恋。
这样一个奇女子,太子真的不爱吗?
努尔巴抬头看向阁楼,发现耶律齐正倚在窗口,若有所思的盯着赵倾城远去的背影。
看来,太子府有热闹可瞧了!努尔巴匆然有一种预感,未来的几个月,生活一定很精采。
第二章
翌日,耶律齐一出太子府,赵倾城便以太子妃的名义,立刻将怜花、袭弱、秋冷和莫少香召集到大殿。
她坐在椅子上,腰挺得笔直,摆足了太子妃的气势后,冷冷地打量起眼前这四个美丽的少女。
怜花一袭白衣,一副清纯可人的模样,水汪汪的泪眼显得我见犹怜;在赵倾城严厉的注视下,她不安的垂下头,小手拼命扭着手绢。
袭弱穿着湖绿色的长裙,有着倾城倾国之姿,她笑起来仿佛远山上拂过湖水的第一缕春风;她无邪的看着赵倾城,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秋冷身穿一袭黑纱,玲珑的身段尽现,貌若春花,神情高傲。
莫少香是她们之中最平凡的一个,但也是个不可多得的美人,圆圆的眼睛、两颗小虎牙,彷佛就像一个未长大的小女孩,让人忍不住怜爱。
赵倾城神色不善,眼前四人也显然感受到她的敌意。
她们四个企图和她分享丈夫?简直就是在做春秋大梦!
“公主姐姐,你干嘛瞪着我?”袭弱忍不住开口询问。
“她们三人都明白,唯独你偏偏问出来,可见四人之中,你的确是最蠢的一个。还有,我可没有认可你的存在,你最好尊称我一声太子妃!”赵倾城冷冷的回答。
她如此刻薄的话立刻让四人脸色剧变,袭弱更是委屈得直吸鼻子,差点要哭出来。
“我想我已经把敌意明显表达出来了,一句话,今天如果你们四人不主动出府,硬要赖在这里,我绝对不会让你们有好日子过的。”赵倾城慢条斯理的喝一口茶,冷视四人。
“太子妃,出不出府不是由我们决定的,如果太子同意,我们自无怨言。”秋冷对上赵倾城的目光,觉得她给人的感觉与耶律齐好像,不由得直发冷颤。
“你拿太子来压我?幼稚!”赵倾城不屑的冷哼一声。“看来,这里的确是离大宋远了一点,你们还不知道站在你们面前的是谁!和我抢丈夫,你们必须拿得出能耐才行。”她面露不善。
“太子妃,您别误会,我们都是贱民,岂敢有非分之想?”怜花不安的颤声道。
“不敢?不敢才怪!收起你们那套,我是女人,岂会不知道你们的想法?你们扮可怜、扮迷糊、扮冷傲、扮痴情的,不过是吸引太子的手段,你们当我看不出来?”
“太子妃,我们没有,真的没有。”袭弱惊得泪如雨下,叠声辩解。
“少罗唆,你们之中最奸诈的一个,就是你!”赵倾城不耐烦的喝止她。
“你一个孤儿,生得这么漂亮、个性这么迷糊,又不会武功,居然能在遇到耶律齐之前没有被人拐骗过,还能保住贞操,简直就是奇迹。我不相信奇迹,我只相信一个可能,就是你其实狡诈得像只狐狸。”
她接着转头,第二个炮轰秋冷。“你号称神医骆长风之徒,他仁心仁术,就算你天资再聪颖,他也绝对不会收像你这样神情倨傲冷酷的徒弟。你要嘛不是神医的徒弟,要嘛本来的性情绝非像现在这样冷傲。”
“还有你,你若真的如此痴情,绝对像我这样,无法容忍她们的存在,可是你居然和她们和平相处,岂不奇怪?”赵倾城矛头又指向莫少香。
“而你,你是她们之中最厉害的一个,你要是真的娇弱善良,昨晚就不会说出要可怜我的话来,只要不是白痴,都知道那句话绝对是在炫耀你自己和用来刺激我而已。你和她们三个明争暗斗那么久,就以耶律齐最宠你,足以证明你的厉害。”她最后指控怜花,四个人之中,她最恨的就是她。
“不管怎样,你们四人今天是出府出定了。”赵倾城厉声下结论。
“辽国太子府什么时候轮到你大宋公主当家了?”伴随着冷冷的声音,大厅的侧门突地走出一个人,长身玉立,容颜俊美,嘴角噙着危险的笑容,正是耶律齐。
赵倾城这一见到他,顿了片刻,接着转过头怒瞪怜花。“想必这救兵是你搬来的吧,看来这府里你的权势还挺大的。”
怜花心虚,被她慑人的目光吓得倒退几步,眼看着又要开始哭泣。
又要作戏!赵倾城气愤的在心中怒骂。
果然,耶律齐心疼的走过去揽住怜花,温柔的替她拭去眼泪,看得赵倾城如同吃了酸葡萄一样,心里嘴里尽是酸意。
而她说出来的话更是酸气冲天。“原来你喜欢这种调调啊。”
可恶,她什么调调都可以学,就是这种学不来。自她懂事起就再也没有哭过,就算是她十五岁那年母后病逝,她伤心到了极点,也是悲极反笑,没有掉一滴眼泪。
“有兴趣学吗?”耶律齐饶有兴趣的看着她的反应。
“抱歉,我唯独此种学不来,我是长乐公主,生命中没有‘哭’这个字眼。”
“遇到我,你今生想长乐,恐怕很难。”
赵倾城皱了皱眉头,不解道:“你必须承认,你对我有一种莫名其妙的敌意,可是面对她们……我对她们的怀疑你想必也听到了,不过你依然待她们极好。就算我是敌国公主,你这样做未免太不公平。”
“这点你是真不明白还是故作胡涂?男人是允许他的女人玩点小花样来取悦他的,识大体又懂得耍点小手段的女人,男人才会觉得她们可爱。”耶律齐嘴角含笑,抱起怜花坐在他的大腿上,斜睨着赵倾城。
“你!耶律齐,你当着我的面这样抱着她?你太过分了!”赵倾城立刻发作,指着他大声怒喝,纤细的手指抖得如秋风中的枯叶。
“你到现在才明白吗?在我眼里,你除了拥有一个太子妃的名号外,其他的还不如怜花重要。”耶律齐得意的欣赏赵倾城小脸瞬间变得苍白。
她是大宋的公主,一个被人蓄意安排嫁给他、又会武功的女人,可以想见大宋安插她这颗棋子的目的昭然若揭。他更加不喜欢她的骄傲、在他的地盘上撒野;总之他讨厌她,只要挫挫她的傲气,看她暴跳如雷的模样,他就忍不住高兴。
“若论美貌,我只输给袭弱,其他三人尚差我一大截;若论琴棋书画,我年少时已经跻身于国手之列,怜花又岂是我的对手?秋冷是神医之徒,你可知神医的‘干金药谱’有三分之一是我亲手编纂的?不仅如此,我还有经天纬地、安邦定国的才能,她们与我相比,怎及我的万分之一?”赵倾城咬着下唇质问耶律齐:“我如此杰出,对你的爱绝对不会输给莫少香,你可以怜惜她,为什么不爱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