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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等等。」禹轩却叫住了他。

  「干什么?」岳非斜睨著他,「还想打是不是?我看还是算了吧,好歹你是丫头的心上人,我会给她留点情面的。」

  「是吗?那要多谢你高抬贵手了。」禹轩觉得好笑,果然是「名师出高徒」,他终于明白甄岚虚张声势、死不服输的功力从何而来。

  「我知道你对丁香的事存有很多疑问,事实上我也跟你一样。我想,你既然都来了,不妨到屋子里,咱们坐下来好好谈谈,说不定--」

  「说不定你会承认?」岳非截口道。

  禹轩表现著良好的风度,耸肩苦笑道:「如果你真的让我无话可说,足以说服我承认的话。」

  「那好,谈就谈,我岳非还会怕你不成?!」说完,岳非便大步跨进屋里。不过,才走了两步,他猛地掉头,冲著紧随在后的禹轩强调道:「咱们把丑话说在前头,万一谈不拢时,你可别怪我手下不留情喔!」

  禹轩煞有介事地点个头。

  手下不留情?从方才那场打斗看来,禹轩还真怀疑,岳大侠何时手下留情了?

  禹轩眼角余光发现甄岚的窃笑,想必是「知师莫若徒」,她自个儿心中有数吧。

  ****

  虽然和岳非周旋是件挺累人的事,不过,禹轩总算有更进一步的线索。

  他亟须确知的事是,究竟丁香的死和李姬的命案是否有所关联?

  依照岳非的说法,值得怀疑的是,丁香死后徒留装底片的袋子,因此很可能是凶手拿走底片,并打电话向禹轩勒索。

  「难道不可能是丁香本人?或者她背后另有共谋?」禹轩怀疑的问。

  岳非摇著头说:「不可能的,因为我太了解丁香了,她虽是那种放著眼前有好处绝不会轻易罢手的人,但还不至于会不择手段,至少照片勒索的事,我相信她不会背叛我,另有共谋著。再说,一亿元也不是她开得出口的价钱,当初她还曾嘀咕我开的千万赎金太高,怕你不肯付……除非她根本就不想要钱。」

  禹轩轻抚著下巴,沉吟道:「打电话的人如果真是凶手,那么不是真的要钱,而是另有目的,那目的为何呢?」

  「譬如扰乱视听、分散你的注意力,总之,凶手如果真干这种无聊事,肯定就是冲著你来的。」呵欠连连的甄岚已经快不行了,她用两只手指撑著眼皮的模样挺滑稽的。「只是凶手干嘛找丁香开刀呢?丁香捡到底片是无意中的,凶手不可能事先知道。我想,可能凶手找丁香另有目的,只不过刚好被他发现底片的事。」

  虽然甄岚的神智逐渐散涣,但她一番梦呓般的分析倒教禹轩对她另眼相看。

  「对了,你不是差人找过丁香吗?在我弄掉底片那一天,你又叫人去了一趟?」

  核对了日期,禹轩摇头说:「我没有。」

  「你还否认,丁香明明都告诉我了,你叫沈骥去找了她两次,为的就是有关如何应付警方的查询,还有找寻甄岚的下落,丁香还因此捞了不少好处。」

  「这点我承认,我是拜托沈骥帮我出面,向丁香打听甄岚的下落,但除此之外,我和丁香根本没有交集,又何必去害她呢?」

  「那就难说了,说不定是你想逼丁香说出甄岚的下落。那一天我在房里明明听见服务生在外头催促,说是客人找她有私事,而且还指明是禹董的人。」说到这里,岳非一脸的懊恼与内疚,「如果我那一天不要那么早走,也许她就不会出事了。」

  禹轩流露出同情谅解的眼光,毕竟他对李姬亦是抱持著同样愧疚的心情。

  「如果我真有心图谋什么,你想,我会告诉服务生自己的名字吗?」禹轩提醒道。

  岳非怔了怔,似乎正在思索他的话。

  禹轩轻皱眉头的问:「那名客人你可见著了?是……沈骥吗?」

  岳非摇了摇头,「事后,我曾回到酒店去,偷偷打听那一天是否有什么特别的人来找丁香,结果的确是有一个年轻人去过,听说丁香和他谈话的样子还挺神秘的,但是我问过小姐们,她们都说不认得那个年轻人,自然不可能是熟客沈骥了。」

  「那么,对方是存心制造假象,才假冒我的名字,甚至对丁香下毒手。」禹轩的脸色益发凝重了。

  「谁说不可能是沈骥?」甄岚半睡半醒的瘫在椅子上,突然插口道,「难道他就不能派别人去吗?」

  「对喔!我怎么没想到?还是甄岚厉害。」岳非拍著大腿,兴奋地说:「他是你身边的人,自然最明白所有的事。你不是说和甄岚受到狙击,搞不好就是姓沈的搞的鬼,否则谁会知道她家呢?」

  「这……」这样子的推测,令禹轩思绪翻腾,毕竟去怀疑一个推心置腹的好友,著实令人伤感。

  不过岳非接著又推翻先前的推论,「可是……没道理呀!杀人总要有动机,沈骥和你不是好朋友吗?他和你有什么深仇大恨,要去为了你杀人?还故意拖你下水?」

  禹轩无法作答,倒是甄岚翻了个身,嘴里嘀咕著:「那一定是不共戴天的深仇大恨,例如杀父之仇、夺妻……之恨。」

  然后她头一歪又要掉入梦乡时,突然,「砰」的一声,甄岚立即跳了起来。

  「啊!又来了!那个枪手又来了!」她边说边快速的在屋子里逃窜著。

  「甄岚、甄丫头!」岳非好不容易捉住了她,硬将她按回椅内,「你专心的睡觉,别瞎搅和了行不行?什么枪手的?是禹轩的杯子不小心摔到地上。瞧你吓成那样,真丢脸!」

  甄岚这才缓缓地召回失散的三魂七魄,「什么丢脸?下次让你试试子弹在头顶上飞的滋味。」接著,她把好梦受惊扰的火气出到禹轩身上,「拜托!别吓死人好不好?小心一点--」她眨了眨眼,忘了底下的话。

  怎么禹轩的睑色像吞了几吨煤渣似的难看?

  禹轩一脸阴霾的凝望著地板沉默不语,过了一会儿,他托辞上洗手间离去。

  「算了,谁都会不小心摔破东西。」甄岚耸了耸肩,一副宽宏大量的模样。然后,她俏声的问岳非:「他怎么了?你又跟他说了些什么?」

  岳非明白禹轩绝非失手掉了杯子,他看著她,一脸无辜的回答,「我怎么知道?刚才谈话的人是你耶。」

  「我?」她眨了眨两排长睫毛,「我说了什么不对的话吗?」 

  「对!怎么会不对?我现在才知道原来你会的成语还真不少。」岳非故意调侃道,「我正在分析沈骥和禹轩没有深仇大恨,所以害人的动机不成立,没想到你立刻说了一串成语,到最后连夺妻之恨都出来了。」

  闻言,甄岚有些不好意思的搔搔头,且慢!夺妻?!

  「哈!」她陡地跳了起来,「我知道了!」

  「知道什么?」岳非不禁怀疑她是否患有梦游症。

  甄岚却像发现了天大秘密似的,无比激动地抓住岳非道:「我告诉你,我知道了,我知道肚子里的孩子是谁的。」

  「什么?」岳非一听,立即发出杀猪般的尖号,他两眼大睁,只差没把甄岚掐死,「你刚才说什么?」

  「我是说我知道孩子的爸爸是谁了,如果我猜得没错--」

  「这种事也要用猜的?你太荒唐了!」岳非拚命深呼吸,生恐气得休克。

  「说起来的确是荒唐,但是总要找出孩子的爸爸。」

  岳非只觉一阵头昏眼花,转身扶住椅把,「那孩子的爸爸到底是谁?」

  「我猜……是沈骥。」

  「又是猜!甄岚,你太过分了!」岳非愤怒的咆哮著。

  甄岚被他的怒气吓了一大跳,他凶个什么劲?她不服气的说:「当然用猜的,要不然我怎么知道--」

  「够了!我不要再听了!」他拒绝再听她的任何言语,陡地一把抓起她,「走,我带你去医院。」

  她立刻甩掉他的手,「去医院做什么?你有病呀。」

  「有病的是你!」岳非横了起来,硬要拖著她往外走,「我带你去拿掉。」

  「拿掉什么东西?」甄岚莫名其妙的问。

  「拿掉你肚子里的野种呀!」岳非指著她的肚子,痛心地骂道:「你怎么可以那么随便?居然不明不白地被人搞大肚子。」

  「你妈才大肚子呢!」甄岚弄明白他的误解,连忙喳呼道:「不是我,你别瞎说行不行?」

  他妈当然大过肚子,而且还生下了他,不是吗?岳非摸了摸头,「可是你刚才不是说肚子里有孩子?」

  「肚子是有孩子,但不是我,是禹轩他--」她边说边朝洗手间的方向一指,正好指著一脸怪异的禹轩,害她连忙将底下的话吞回肚里。

  是禹轩肚子里有孩子?有没有搞错?岳非一头雾水的看著他。

  禹轩将他们的对话听得一清二楚,不知该哭还是该笑,不过可以确定的是--

  随著种种的推测,他决定不再沉默了,他要主动出击,亲自澄清种种疑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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