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不是,你要真不和我回京,你提的事就得再考虑了!”她甜蜜蜜的笑着,却是语出威胁。
他的目光变得危险,任流霜还来不及反应,就被抱至他腿上,他的吻飞快的落在她的唇瓣。一时间,她只能感受到唇上的温暖,鼻间盈满他的气息,脑中再无法思考其他事物。
“你试试看。”他的声音变得又低又冷,要是她真敢怎样,他不知道自己会做出什么事情。
羞红了一张脸,她慌乱得挣脱他的怀抱,这才朝他说:“骗你的,谁教你半点消息都没有,我怎么知道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他表面上看来冷淡,实际上却对喜欢的人极为在乎,深藏的那股执着,也不自觉的显露出来。
“你在担心?”这几日没有联络,是忙着胡大人的事,跟踪下来却也没什么进展,胡大人十分小心,在杭州这段时间,怕是不会有所动作了。
“你半点消息都没有,我又不知道该怎么联络你,要是今日没有遇上,就是到回京那日,怕还见不着你呢!”话说到这里,她使了小性子,他根本就没想过她的心情。
“以后不会了,一到京里,我就立刻和你联络。”他已经开始考虑起如何夜探王府,就怕再让她担心。
一见他的表情,她就猜着他所想何事,对于他有时直过头的心思,还真不知该怎么办才好。
“回京后,你若有话想告诉我,就把信夹在这个绣荷包里,让人交给王府后门的杂役,说是要给金儿姑娘的,金儿是我的丫头,回去后我会交代她。”任流霜将腰间的绣荷包解下,塞到他手中。
接过她递来的荷包,他一时间不知该说什么,只得朝她点点头,微红着脸,一把塞入怀中。
“这块玉牌你留着,回京后要是出了事,就送到秀水庄的别院或是丝料行的铺子,我会马上去找你。”从腰间掏出一块白玉,上头刻着一个步字,是他秀水庄主子的信物。
这样,算是交换信物了吗?
“回京后,你住哪里?”他似乎抗拒着京城,若是回京,他会住在何处?
“或许在秀水庄别院,或许……”或许会在齐日阳那里。
现在一切都还难说,回到京里他自会送信给她。
“等你确定了,再让人送信给我吧!”今日一别到京里再会,怕是会有一段时间见不到面了。
她幽幽的叹了口气,像是又想起了什么。
“怎么了?”
没告诉他心里所想何事,她朝他说道:“回到京里你若送信给我,别忘了在后门使些银子,不然那杂役是不会记得的。”以他的性子,她若不提此事,他是绝不会想到的。
她替他担心的,又岂只这些呢!
☆☆☆
回到别院,他还是记挂着她,她的一笑一怒,她的一言一语。
他出神的模样,终究引起齐日阳注意。
“怎么了?”
“今天温老夫人说了些什么?”温老夫人是自幼相识的长辈,对她虽无特别的感情,但想到温大人所犯之罪,温家上下是难脱干系了。
“不就是些客套话,怎么?”平日里他从不问他在官场上的应酬,今日问了,必定有什么不对。
“温怀南身为两浙转运使却盗卖官盐,他与白崇安等人是一党的。”
“真有此事?”这不是不可能的事,想起温老夫人寿宴,温府是如何的气派豪华,以温怀南的俸禄,真能有如此手笔?
“那一晚霍大人提到的老文,说的其实就是温大人,掩的事指的就是盐的事。杭州城里用的盐极为粗劣,听说只有温府不同。”步寒川将任流霜说过的话,照本宣科的告诉齐日阳。
“若真如此,我也只好愧对温老太爷了。”齐日阳叹了口气,“你又是怎么知道这件事的?”
“有人告诉我的。”
“谁?”以步寒川的性子,是不可能突然想通霍大人的话。若是有人告诉他,就是另外有人知道那天霍大人所说的话,他不可能告诉其他人这件事,也不可能向白崇安探听,那答案究竟从何得来,还真让人不明白。
“若是这件事情属实,也就不必问从何得知的。”既然一开始就没有告诉齐日阳她的事,他也不打算此刻告诉他。
“也是。”看来他是不打算说了,但只要消息是正确的,从何得知又有何差别呢!
两人短暂沉默,步寒川突然开口问道:“你什么时候起程回京?”
“再过两天吧!怎么了?”
他一向不喜欢提到过去的事,以前他们两人在外碰面,总是避免提到京里,这次他怎么像转了性子,问起回京的事?
“我和你一道回去。”沉默半晌,他才吐出这几个字。
虽然只是短短一句话,却已经让齐日阳大为震惊,他怎么也没想到步寒川会有回京的一日,而且还是和他一道回去。
“你是说真的?”莫非是他听错了?
“你没听错。”步寒川冷冷应道,心中却也明白他为何会如此震惊。
齐日阳大喜,激动的握住步寒川的手,颤声朝他说道:“这么多年了,你总算肯原谅爹、娘了?”
将手自他掌中抽回,压下心里那些许愧疚,记忆犹新的痛楚却又涌上心头,步寒川尽量冷淡的说道:“我回京城是为别的事,你会错意了。”
吁出一口气,齐日阳要自己冷静下来,故作无意地问:“到底是什么事,居然能让你改变这么多年的坚持?”
不知该怎么回答,他只能淡淡说道:“时候到了,你自然会知道。”
第七章
走水路回京,进了水门那刻,每个人都感到如释重负,虽然才离开京城不久,却好像一辈子没回家了。
留下家仆整理行囊,王府派来的轿子已经准备迎接主子回府。
天色还大亮着,大概是过午不久,坐在稳当快速的轿子里,任流霜思索着等会儿要怎么和舅舅开口。
一行人进了王府,她没有稍作梳洗就直奔嘉王所在的院子,一旁打着呵欠的兰心讶异的看着她。
“表姊,你怎么了,这么急着见父王吗?”
“我有重要的事要和舅舅禀报,你先回房休息吧!”话说完也不等兰心反应,她让总管先行,先知会舅舅一声。
犹是旅行装束,她仅是拨开脸前乱发,稍微整理了仪容。到了嘉王所在院落,她伸手敲了敲门,里头的总管替她开了门,然后恭谨的退到门外。
一名男子立在窗旁,手里把玩着一个白玉杯子,听见她进来的声音,男子没有回头,仅是开口说道:“怎么不先回房休息?”
“霜儿有要事向舅舅禀报。”
听她这么一说,那男子放下手上玉杯,脸上微带讶异的转过身来。他年约三十多岁,长相英俊,斯文的表相下,又带着几许深沉。
“出什么乱子了?”要是没出事,他这个一向冷静的外甥女是不会急着来见他的。
“温怀南勾结白崇安一党,盗卖官盐。”冰冷的字句从口中吐出,她坚定的迎向舅舅探索的目光。
“这事没弄错?”他很清楚流霜从不说笑,做事更是有分寸。
“千真万确。”
嘉王看着她,没有再说什么,也不问她是如何知道的,心思转了一圈,这才开口,“还好发现得早,兰心知道了?”
“我还没告诉她。”在和舅舅谈过之前,她不想让兰心过度紧张。
“你这番心思,若是身为男儿……罢了,去告诉她吧!她会乐坏的。”嘉王叹了口气,本以为找到乘龙快婿,谁知道差点上了贼船。
“是,还有舅舅,这事齐党已经开始查了,很快奸党的人就会被一网成擒,最好还是快些和温家划清界限吧!”语毕,她恭谨的退下。
“等等,范玖的事你打算怎么做?”
“他做过的事,我一刻都不敢忘,他欠任家的一百多条人命,自然得还。”
嘉王沉默了一会儿,然后才幽幽说道:“如果非这么做不可,你就做吧!”
看着任流霜离去的背影,他忍不住叹了口气。若是能将她和兰心融成一个,再一分为二,该有多好?
☆☆☆
出了院子,兰心爱睏的揉着眼睛,站在门柱边等她。
“表姊,你和父王说什么,怎么这么久?”
看着表妹可爱的模样,任流霜忍不住露出笑容,方才盘桓心上的复仇念头,暂时被抛到脑后。“记不记得我说过,回京后要告诉你一件好事?”
听见她的话,兰心瞪大眼睛,方才睏倦的模样突然消失,取代的是一副精力旺盛的模样。“记得记得,快点说嘛!”
“你不用嫁给温耀廷了,舅舅亲口答应,要我来告诉你。”
“真的?真的!”兰心高兴得在廊间放声尖叫,惹得王府下人都偷偷看着她们。
“当然是真的。”看兰心一时三刻是回不了神,她转身准备回房休息。
突然间背上传来猛扑的力道,她差点跌倒,还弄不清怎么回事,就听见兰心大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