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心忽然扭曲起来的疼痛,以玫——曾经是这样的女孩,靠“交际”来使自己的生活丰裕,但是——但是——她不是洗心革面,彻底改过了吗?
  她不是已经完完全全摆脱了那些不怀好意的人吗?她不是——心中疼痛越来越烈,他竟
  忍不住呻吟了!以玫,怎能又走回那条老路?
  那么子庄呢?对她一心一意的子庄又将受怎样的打击?他能受得了吗?子庄?
  好长的一段时间,窗外的天色全黑了,他才慢慢安静下来,顺手开了灯。
  他再无心在家中烧菜,换了套衣服,他再次出门。
  这件事他不能不理,至少,他要弄清楚,以玫到底在那儿搞什么鬼,他不能不管,因为——在这件事上他得负大部分责任。他令事情变成这样的,是他一手造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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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二章
   穿出黑暗的小径,他在公路上拦了一辆车,就直奔九龙市区。
  越往前行,眼前的一切就越热闹,五光十色的霓虹灯,熙来攘往的行人,一副令人迷失的图画。
  以玫再一次迷失在里面?
  到了以玫驻唱的夜总会,门口挂了张她好大的照片,这表示她的身价更高,人更红了。
  照片中的以玫,还是以前的样子,莫恕心中掀起了一阵难以言喻的感觉,摇摇头,他走了进去。
  时间还早,以玫不会这么早来,莫恕默默的在最冷僻一角坐下。
  他叫了一瓶酒、几碟菜,然而——他食不下咽,以玫的事不是真的吧?只是宣传,只是宣传——
  这原是个宣传的世界。
  然后,终于有歌星出来唱歌,也有些人出来跳中国舞,来来去去的都不是以玫。
  莫恕耐心的等着,她总会出来。
  十点钟,终于听见那个嗲声嗲气的司仪说出了以玫的名字。
  台下掌声如雷,以玫似乎是红了,她已不再是驻唱歌星,她有了自己表演的时间。
  她穿了一身白色,非常的光彩夺目,这个圈子里的人就是这样的,越红就越漂亮,连神采都不同了。
  莫恕默默的坐着,强抑了心中的激动,他要见她,他始终可以见到,不必心急。
  以玫开始唱歌,人红了并不表示歌一定好,她唱得还是没什么进步,子庄怎么教的?
  这一次,以玫在台上没有看见他,他坐得很远,又是被人挡住的角落,何况——以玫的眼光只在中间那一台,是那个花花公子?莫恕的心又痛了,这——还可挽回吗?替子庄。
  他真是想替子庄挽回,他没有想过自己,虽然他的心一直在痛。
  四首歌唱完了,以玫在掌声中退回后台。
  莫恕付了钱,慢慢往后台走。
  他是唱片公司的,出示了名片,他被放进去,一门之隔,后台是这样的闹烘烘。
  前台完全看不见,也听不到的闹烘烘。
  歌星们忙乱的预备,换衣服,赶出场,有人不见了东西,有人在怪叫怪吼——
  莫恕是冷静的,他一眼就看见了以玫。
  她正提着化妆箱预备离开,莫恕记得,她还得赶去另一家夜总会。
  以玫匆匆往门边走,并没有看见他,他来的目的是见她,自然不能任她离开。
  他伸出右手,挡住了她的去路。
  “你——”以效一台头就看见他。
  她脸上不只是惊慌,还有愤怒,她睁圆了眼睛,即使化了浓妆,依然能看见她脸上的铁青。
  “你——放开手,拦着我做什么?”她冷硬的说。
  “我有话要跟你说。”他目不转睛的望着她,那眼光是真诚而严厉的。
  “我没有空。”她扬一扬头,毫不考虑的往前走。
  “慢着。”莫恕跟着向前。“我只讲几句话。”
  “哼!”以效恨恨的走着,一步也不停。
  “以玫——”一直走出夜总会大门,莫恕才一把抓住她。“停下来,听见没有,我有话说。”
  “你的话我凭什么一定要听?”以玫扬起脸,绝不示弱的。“你以为你是谁?”
  莫恕一窒,慢慢放开她的手臂。
  “我——是不再有说话的资格,但是——你何必要那样做?”他沉痛的。
  “我怎么做与你又有什么关系?”她冷笑。
  但是她没有离开的意思。
  “自然——没有关系,只是——以玫,我们曾经是朋友。”他垂下头,痛苦的避开她的视线。
  “我们曾经是朋友?哈!”她大笑一声。“你倒很记得‘朋友’这两个字。”
  “我们的事——也不必再谈,我只希望——”
  “你来,既然不谈我们的事,那么,你来做什么?”她毫不客气的打断他的话。
  “我只希望——你能对子庄好一点。”他说。说得一点也不理直气壮。
  她深深吸一口气,再吸一口气,曾经幻想过许多种再见莫恕的情形,却没有一次是这样的。他再来,依然只是为了子庄。
  她怎能不叹息,怎能?
  “但是你这样——我怎能心安?”他说。
  “当然,你只求自己心安。”她嘲弄的。“人家的感受,你就全不在意了。”
  “也不是——以玫,我这么做——你是应该谅解、了解的。”他困难的。
  “谅解、了解你只求自己心安,而把别人的感情当皮球一样踢?”她尖锐的叫。“该说你是世界上最聪明的人,或是最笨的?”
  “你可以骂我、误会我,但——不要那样做。”他还是不敢正眼看她。
  “我做了什么?要你远远的跑来劝解我一番?你简直对我仁至义尽嘛!”她冷笑。
  “我——我看了晚报。”他闷闷的说。
  “那又怎样?我不能或不该交那样的朋友?”她很不给面子。“那样的朋友又令你不安了?”
  “但是子庄——”
  “子庄是你什么人?又是我的什么人?”她强硬的。“你要对他好,为他牺牲你的一切,那是你的事,与我无关!你难道有理由、有资格要求我像你一样为他牺牲,对他无条件的好?你当我是什么呢?”
  “我——”莫恕难堪的。
  “既然自知理屈,还来做什么?”她瞪着他。“你不尊重自己感情,不尊重别人感情,你——根本不是人。”
  “以玫——”
  “不必再说,我要赶时间,而且——我有约会。”她冷然说:“我不希望再见到你。”
  “以玫,”他摇摇头,沉痛的。“我这人——不足惜,也不必再提,子庄对你是全心全意的。”
  “荒谬,你以为自己是什么?有什么资格去决定、左右别人的感情?”她问。
  “我——”他说不出话。
  “你不要我,是你我的事,你没有资格要我去接受另一个人。”她凝视他。“感情——原不能代替,你应该明白这道理。”
  “以玫——”
  “而且——子庄在你眼中是最好的,你又怎知他在我眼中如何?”她又笑了起来,笑得——有些暖昧。“你又怎知我不是真爱那花花公子?”
  “你——对这种事不能玩火。”他说。
  “玩火?”她冷笑。“玩火是什么?是没有好结果?那么我和你呢?也算玩火?”
  “但是——那种人没有安什么好心,你很聪明,你应该看得出来。”他真心的说。
  “那我该感谢你的关怀?”她盯着他。
  “以玫,我来——至少你该相信我的诚意。”他说。
  “我说过感谢。”她冷冷的。
  “你——子庄晚上还来接你下班吗?”他问。
  “为什么不问他?”她似乎不经意的朝街口望一望。
  “如果你真——怪我,你罚我好了,不要玩火。”他说。
  “莫先生,你说笑话,罚你?”她笑得夸张。
  一辆雪亮的平洽四五○跑车停在她面前,她微微一提裙子,侧一侧头,留下一个难解的笑容,扬长而去。
  就是那个花花公子大色狼吧?
  莫恕心中疼得麻木了,好半天他才缓缓转身,消失在人群之中。一根大石柱后面转出一个人,那是神色特别的子庄。是子庄,他听见了一切。
  深夜,以玫独自乘电梯上楼,对付某一些人,她是颇有手段的,她不许那花花公子上楼,他就只好乖乖离开。走出电梯,她就看见了子庄。
  她一点也不意外,子庄在夜总会接不到她,他就一定会等在这儿,子庄根本就是这么死心眼儿的人。
  “等了很久?”她淡淡的问。
  一边打开了大门,侧身走进去。子庄犹豫一下,也跟着进门。他一直沉默着。
  “我和一个朋友去宵夜。”她扔开皮包,打开灯。
  她说得那样自然,似乎完全没把他放在心上似的。
  “我知道。”子庄的声音很平静。
  诧异的反而是以玫,子庄不生气、不激动?
  “夜总会的人告诉你的?”她坐下来。
  “我——根本没去夜总会接你。”他也坐下来。
  这更令以玫意外了,怎么回事?子庄一直表现得死缠烂打,不到黄河心不死,他——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