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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紧张的是,要是万一真的成哥出现了,那她岂不是真的要嫁给他了?
   
  “我问他们什么时候搭救过你?怎么搭救的?他们不是被问得一愣,就是干笑的摇手,直说认错了、认错了,剩下的还用说吗?”
   
  老实说,小梅这只糊涂虫还以为自己的脑袋很聪明,却没想到一开始就这么轻易地吐露出原因,只会让那些想登门诓骗的人愈来愈精。
   
  蔚心落水的事也许没人会知道,但她从树上落下来,被一个叫“成哥”的人接着,却是许多小孩都知道的事。
   
  于是贯穿全意再加上打听,登门造访的“成哥”变得更多了。
   
  像是今天又来了好几个。
   
  “小姐,我先去看看。”小梅高兴得站起来走出房门。
   
  而蔚心却是捂着胸口,一脸的惊慌。
   
  她说要去找找纯粹是打发时间,并不是真的要去找。可是人却来了,这可怎么办?
   
  不一会儿小梅夹着尾巴,逃命似的冲了回来。
   
  “小姐,真的成哥……真的……真的……真的回来了!”小梅惊喘着好不容易才把话说完。
   
  “什么?”蔚心惊骇地站了起来,随即又跌坐回椅子上。
   
  小梅赶紧跑过去扶住一脸晕眩的她。
   
  真的来了?她悲惨的连摇头,直说不出话来。
   
  “对方长得还不错,我问什么他都答得出来,把我吓了一大跳!”所以她就一路惊慌的直冲回来。
   
  “我去。”该来的总是要来。
   
  小梅赶紧扶住她,怕她又摔了下去。
   
  一见来人,蔚心不禁愣住。
   
  她只觉得这个叫成哥的太年轻了。
   
  可是,这人却是所有她曾见过的“成哥”中,看起来最正派的一个。
   
  而这个叫“成哥”的,也一脸热络的直注视着她,好似……和她认识很久。
   
  “小姐,考考他。”小梅附在她耳边献计。
   
  “嗯。”她点首。
   
  对方惊讶的目光一直跟着她转,好似没想到她变得这么漂亮了。
   
  “你长大了?”
   
  “嗯。”她的心揪了起来。
   
  这声音……好像!
   
  “你……这几年都跑到哪儿去了?”蔚心强自镇定的问着他,胃却在翻腾。
   
  “哦──经商去了。”说着他还不时打量着华美的屋宇,一脸的欣羡。“我总不能两手空空的回来娶你吧!”
   
  “嗄!”小梅惊喘了声,双眼瞪得如铜铃大。
   
  他说的跟小姐当初说给她听的一样!
   
  那人见她的表情得意一笑,又给他蒙对了。
   
  怎么办呢?小姐?小梅无声的瞅着她。
   
  蔚心用力地抓紧椅子的扶把,不这么做,她的胃几乎要翻出来了。
   
  “证据呢?”
   
  “证据?”那人一怔。
   
  “是啊,当初的信──”小梅“物”字还未说出口,一只冰冷的小手忽地覆住她的手,她警戒地赶紧把话吞回去。
   
  “信?”
   
  那人掩饰得很好,不但将刚才突然一愣的窘况转为笑容,让谁也瞧不出破绽,更是从容以对。
   
  “哪来的信?之前我都四处在外头奔走行商,最近才回来,就算你写信给我我也接不着。”他说得十分有理,让人信以为真。
   
  可是,小梅指的是“信物”──那半截玉佩。
   
  小梅又要考他,却被蔚心阻止。
   
  她不急着知道答案,事实上她很怕知道答案,一旦确定他就是成哥,那……
   
  她立刻感觉天旋地转了起来。
   
  “小姐?”
   
  “我没事。”她赶紧摇摇头,想摇掉一脑子的晕眩。
   
  “你到哪儿经商去了?”小梅干脆替蔚心开口。
   
  “往北,做的是毛皮生意。”
   
  往北?毛皮?小梅骨碌碌的转着眼珠。
   
  这两样南方人非常陌生的名词,还真教她说不出话来。
   
  “小姐,该你了。”小梅考不倒人家,干脆推了下蔚心要她自己来。
   
  “你是回来成亲的?”蔚心开门见山的问。
   
  “成亲?”那人瞪大了眼睛。
   
  他以为冒充一下,得到的会是一大笔的赏银,心想,人家是急着要报救命之恩,才急着要找“成哥”,没想到竟然是……竟然是成亲!
   
  幸好他脑筋转得快。
   
  这华丽的屋宇显示这一家的富贵,而这姑娘又长得这么漂亮,如果娶到了她……不就等于把整座的金山握在手了吗?
   
  “我答应。”他突兀的说。
   
  “啊?”两人奇怪的对看了一眼。
   
  怎么不是回答“是”?或是“没错”?而是“我答应”?蔚心惊疑的眼神和小梅的又胶着在一起。
   
  有没有搞错?当初提出这个约定的可是成哥,可是怎么听起来好像她在跟他求亲似的?
   
  “我无时无刻不想着你。”那人开始说着肉麻话,连身子也跟着靠过来。
   
  “欸欸欸……”小梅紧张地赶紧将蔚心拉到一旁去。
   
  “听到你一直在找我,我的心好感动。”说着他又要走过来。
   
  “站住!”蔚心眸子里冒着火。
   
  由他刚才突然瞪大的眼眸,还有突兀的对话,两个女人立刻起了戒心。
   
  “庚帖呢?”她伸出了小手。
   
  “庚帖?”那人又是一愣。
   
  “是啊。”蔚心煞有介事的说。“当年我跟你约好的。你把你的生辰告诉我,我把我的庚帖交给你,将来就拿这庚帖回来娶亲,你忘了?”
   
  小梅忍住笑。
   
  小姐真是厉害,哪儿来的庚帖?当初的约定可不是这样。看小姐只是随便说说就轻易地把对方唬住了,可见他是冒牌货。
   
  “庚……庚帖?我……忘了带。”他脸色马上不自在起来。
   
  “噢──”蔚心理解的直点头,一脸同情的看着他。“小梅,准备。”
   
  “是。”小梅高兴地应了声,随即扯开嗓门。“来人哪,把这个骗色骗财的冒牌货给抓起来!”
   
  “吓!”那人立刻变了脸色。
   
  家丁们立刻蜂拥而上,拿着扫帚竹把追着猛打,把那个冒牌货给扫地出门。
   
  “出清了。”小梅高兴的拍手叫好。
   
  她乘机踹了对方两下,总算过足了瘾。
   
  “小梅都是你,谁教你一开始就亮出底牌来的?”竟然招惹来这样的登徒子。
   
  “小姐,我是为你好呀,不给你一点事做,你会累死自己。”
   
  所以她才甘愿冒着被老爷和夫人知道的危险,说出来做测验,没想到反而给了歹徒可乘之机。
   
  “算了,我不找了。”受了这次的教训,蔚心下定决心,她不找成哥了。
   
  刚刚误以为对方是“成哥”的那一刹那,让她的心里死过了好几遍,她还以为她嫁定成哥了。
   
  还好不是!
   
  “真的成哥来了,那我会告诉他,谢谢他救了我,可是……我只爱杜力臣一个。”如果今天她是个男的呢?她拿什么来回报成哥?
   
  瞬间的领悟让她的心胸豁然开朗,积压在心中的愧疚总算得到了释放,如今她不再觉得对不起成哥,反而恨自己为什么不在力臣临行前,把她的心意向他说明白。
   
  “不知道他会不会一边打仗,一边想着我的事?”她担忧的说。
   
  “我的妈!”小梅一拍额头,真服了小姐,什么古怪的念头都想得出来。“你真是闲闲没事干欸!”净爱瞎操心。
   
  “我真想也跟去看看。”
   
  小梅一副饶了她的表情。
   
  “你去才会有闪失呢,小姐。”她以为大敌当前,男人还有空想别的?小姐真爱作梦。
   
  两人嘀嘀咕咕的又闹了一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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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这样一个月又过了一个月,直到春雪乍落,全国扬起了一片欢腾。
   
  胜了!
   
  战争胜利的消息传来,全国上下燃起了鞭炮庆贺,单单江都城的鞭炮声就响了个八天七夜,没有一分一秒的歇息,由远而近、由近而远,处处可听到鞭炮声,全城的百姓喜洋洋的,脸上一片笑容,盛况空前。
   
  不少伤兵残将都被遣送回来,当然也有手足完整、毫发无伤的士兵,一见到家人就立刻咧开大大的笑容,紧紧的拥着家人,令人看了也高兴的泪湿了眼眶。
   
  和受伤的伙伴一比,他们简直太幸运了。至于那些伤兵残将们有的脸上呆滞,有的一见家人就抱头痛哭,和身旁的欢乐喜庆一比,仿佛掉进了地狱。
   
  “回来就好,回来就好。”不时听见有人这么安慰。
   
  是啊,回来就好。蔚心深吸了口气,做了个最坏的打算。
   
  待会儿见到力臣,她无论如何一定要扬起一个大大的笑容,除非他活得好好地,她才可以哭,否则……否则……她的眼睛已有些湿润。
   
  否则她会当做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高高兴兴的迎接他回家。
   
  她握紧了手心,和迎街的老百姓一样,忐忑着一颗心,在进城的士兵中寻找着答案。
   
  拜托,让我瞧见他完好如初的回来。她几度闭上了眼睛,无声的祈祷着。
   
  小梅在她身旁跳呀跳呀的,不时地抱怨有人挡住了她的视线,不时地要人让让,否则她瞧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