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情小说 > 我非大人不嫁(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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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金妞匍匐着过去,「云湖,你要站在我的立场想,如果我今日为后为妃,比你风光,你也会不甘心的。」

  「我不会,我会替你高兴,张金妞,不是人人都像你。」邵云湖冷冷的说:「你如果一刀杀了我,我也许不会恨你,可是你想毁我名誉,连累我的夫君跟孩子,让他们一辈子被人指指点点,这我不能轻饶。」

  张金妞还不放弃,「看在我们过去的情分上,给我一次机会,云湖,我们是一起长大的,不要忘记这点。」

  「我没忘记,所以不会牵连你三个孩子,你该庆幸我像一个人,不然你就只能抱着三个孩子去死了。」邵云湖说完,对着贺逐光说:「大人,我们走吧。」

  张金妞还在后面喊着,「云湖,云湖,是我一时糊涂,我不是想要你死,我只是要你别那么得意而已……」

  每个宅子都有糟心事,哪怕是皇宫都避免不了,处理好就是。

  邹嬷嬷全家被卖给人牙子,张金妞被送往寺庙出家,三个孩子则记到许姨娘名下,许姨娘很欢喜——她只生了两个女儿就失宠了,现在平白多了三个孩子,勇哥儿豪哥儿年纪都很幼小,过几天就不记得亲娘了,只要自己好好扶养,老了就不怕膝下无人。

  假死的顺风对着妻子洪氏一顿好哄,邵云湖又送了不少适宜孕期服用的补品,这才让洪氏放下怒气和担忧。

  当然,最受打击的还是邵云湖。直到一个多月后,她都无法完全恢复,做什么都意兴阑珊。

  贺逐光眼见这样不行,趁着休沐,推辞了所有同僚的邀约,一家五口浩浩荡荡了上了玉佛山。

  前几年玉佛寺倒塌,但由于信众多,很快募得重建基金,建了三年余总算落成,更恢弘,更庄严,每逢好日子更是游人如织,香客不断。

  邵云湖穿书而来,十分相信神佛,虔诚祭拜,口中不断念念有词,保佑信女一家和平安康,信女多谢菩萨大恩大德。

  祈求了一会,她才在贺逐光的搀扶下起来。

  贺逐光见她神色比在家中时好上许多,内心也隐隐安慰——他能理解,如果是赖氏,章氏,皮氏,任何一人,邵云湖都不会意外,但偏偏是张金妞,自己从小一起长人的好朋友,那打击可大了。

  看着妻子的脸,贺逐光温声说:「要不要去抽签?」

  贺宝儿蹦了起来,「我要抽签。」

  「我们不抽签。」邵云湖说:「万一是下下签,那心情多不好啊,所以不要抽签,那就什么事情都没有。」

  贺逐光莞尔,这算豁达吗?

  第十四章 共度悠长岁月(2)

  时节已经进入冬天,山上一片萧瑟,邵云湖怕冷,但又觉得能来佛寺走一走,沐浴佛光也好,不然她在家老是钻牛角尖。

  她很喜欢寺庙的感觉,永远这样让人心里宁静,呼吸着冷冷的空气,觉得人也清醒了不少。

  邵云湖很有感触,「我一直以为身正不怕影子斜,没想到什么坏事也没做,也招来祸害,幸好大人预防在先,才没让事情发生。」

  贺逐光温言安慰,「都过去了,别再想。」

  「大人辛苦了。」

  「怎么了,这么突然?」

  「我不过在宅子生活,都有这种事情发生,大人在朝,想必步步惊心,可大人有肩膀,都一一承受下来,让人佩服。」

  贺逐光不是虚荣之人,可是被妻子夸奖,终究是让人高兴的事情,「有人的地方就有是非,这是逃不开的,不过我相信老天有眼,是非终究能分明。」

  「爹,娘。」贺易书指着前面卖渍桃子的摊贩,「我想吃渍桃子。」

  夫妻都不是迂腐之人,难得出来走走,吃点零食怎么了,于是掏了二十文,给贺易书买了个渍桃子。

  贺宝儿已经知道漂亮,渍桃子会吃得全脸,她才不要。

  至于贺易棋,照邵云湖的说法是「他自己就是水果,长在亲爹身上」,都已经快两岁了,还这么黏,抱着爹爹一刻不肯松手,可是贺逐光一边说伤脑筋,一边又很受用,温嬷嬷说,孩子黏人,没哪个爹娘不高兴。

  「照我说啊,这婚礼可得铺张。」广场旁边,一个穿着蓝棉袄的大娘说:「屈家下聘不过一担,是当我小姑是什么人啦,我们郑家的姑娘难道只值一担嫁妆吗?」

  「哎呦,一担?」一个胖娘子满脸不敢相信,「屈家未免看不起人。」

  「是不是,我小姑可能干了,一天卖五六百个包子,这么能做事的人,屈家想用一担下聘,说什么会对我小姑好,当自己女儿疼,我呸,聘礼都想省,哪会对她好,这摆明着想娶能干的媳妇又不想花钱,难道我们郑家白白养大闺女是给他们屈家当媳妇的吗?」

  胖娘子连连点头,「聘礼好歹要六担才不难看,我们隔壁卖咸鱼的娶媳妇,聘礼还给了八担呢。」

  一个穿着青色棉袄的大娘不赞同,「屈大郎为人老实,邻里都知道,郑姑娘嫁给他不会吃亏的,夫妻看的是将来的日子,不是婚礼,大媒大聘婚后打妻子的人大有人在,像那个翁家小子,给了八担聘礼,等娘子生了两个儿子后,就把娘子典当给别人家传宗接代,那娘子过得生不如死。」

  胖娘子一脸不屑,「那是翁家小子不做人,哪能这样对正妻啊。」

  青棉袄的大娘又说:「所以真的不用奢华的婚礼,重点是人品,我跟屈家邻居多年,屈大郎忠厚老实,嫁给他不会吃亏的,郑大嫂也不要只想聘金多寡,替郑姑娘想一想,郎有情,妹有意,为了几担嫁妆拆散了多可惜。」

  几个妇人的讨论就这样传入贺逐光跟邵云湖耳中。

  说来说去屈家穷,人口不少,没办法出那样多的聘金,可是郑家想着养了闺女十几年,可不能吃亏了。

  贺逐光一脸歉意,「婚礼因为皇太后病重,倒是委屈夫人了。」

  邵云湖微笑,「不要紧。」

  他们的婚礼真的很简单,邵云湖前晚入住客栈,隔日花轿在街头巷尾绕上一圈,这就打道回府,请客也没请群臣,就是自家亲戚吃吃饭,之后让下人来磕头,认识一下三夫人。

  以他当时太学博士的身分娶正妻,是真的太简朴,原本想日后再补,可是新皇提倡简约,现在哪怕一品门第办婚事,都不敢大肆铺张。

  邵云湖又不是不明事理的人,怎么可能跟他吵这个,不管是皇太后病重,还是新皇节俭,这都不是贺逐光可以控制的。

  何况她觉得简单也很好,古代的婚事真的太繁琐了,虽然已经省却大部分的步骤,她还是累得要死,她可不要再来一次。

  她对明媒正娶的身分很满意,对夫妻生活很满意,这样就好了,婚礼对她而言不过形式,是给别人看的,没什么豪华的必要。

  邵云湖听那几个娘子为了几担聘礼辩论得不可开交,各有各的立场,也不能说谁错了。

  又见贺逐光眉眼之间略有歉疚,她笑着说:「我站青棉袄大娘那边,婚后大人把资产全数交给我打理,十五间铺子也都在我名下,这可比盛大的婚礼实惠多了,我听说四弟跟四弟妹成亲花了二百多两银子,可是他们之间吵吵闹闹,即使有了两个儿子,感情也不和睦,四弟仗着全太君给的零花,在外面养一个又一个外室,四弟妹只能一房一房去抄,乖顺的带回家,不乖顺的直接打死,这样的婚姻实在没什么意思,还是像我们这样好,一屋,二人,三孩,四季,这才叫过日子。」

  贺易棋见爹娘说话,没安抚自己,不满意的嚷了起来,「爹爹,我要炒栗子,我要。」

  贺逐光莞尔,想起了一首诗,「见人初解语呕哑,不肯归眠恋小车。」

  邵云湖接了下来,「一夜娇啼缘底事,为嫌衣少缕金华。」

  虽然现在大白天,又是在外面,但最后两句简直是贺易棋在家的写照,当然不是少缕金华,而是少拍拍。

  邵云湖点点儿子的鼻间,「爱撒娇。」

  贺易棋见爹娘总算看了自己,满意了,「娘给我剥栗子。」

  冬天的糖炒栗子又甜又香,邵云湖给贺宝儿跟贺易书剥了,又小心捏成很小的碎块,这才敢放到小儿子口中。

  贺逐光看着眼前,心满意足。

  中午回到城区,反正都出来了,自然是在外面吃饭,选了城中知名的「麻辣天香楼」。

  大厨据说是异域人士,做出来的菜色又香又辣,辣出一身爽汗,但又不会辣得难以入口,尤其一道水煮鱼,十分知名。

  贺逐光跟邵云湖带着三个孩子进入客栈,那小二眼尖,眼见一家子锦绣毛皮,想必是富贵人家,于是安排了二楼清静的雅间,又开口推销了大厨的水煮鱼,水煮牛肉,油焖大虾,麻辣毛血旺。

  因为有孩子,所以只点了一个有名的水煮鱼,其他都点不辣的菜,另外要了店小二推荐的梅子酒,算一算也要一两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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