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恼火,也不能真把爹爹丢着不管哪!
“那个,”她食毕了一小碗饭后,悄然无声地收箸,对着正大杯酒大块肉的雷家父子道“多谢贵府昨日容我作客,三娘十分感激,如今左右无事,我也该告退归家了。”
“什么?你怎么就要走了?”雷敢一口饭梗在喉头,慌乱地急忙咽下。“不是说好多住几日的吗?这、这才过了一夜呢!”
好不容易粉团儿愿意跟他回家,他都还没好好趁着月色在她窗外吟吟诗啊作作对啊什么的,她怎么能就走了呢?
人家阿默可说了,男子汉不能满脑子只想着肉,还得跟心爱的伊人有那个……
嗯,心灵交流,这才叫“妇唱夫随”。
阿默还说,粉团儿既是读书人,肯定最爱听那些湿呀干呀咿咿啊啊的文儿,所以让他这七八日忙着在皇宫里排兵布阵搞东搞西的时候,好好跟皇帝求教几首。
他可是冒着被皇帝指着笑了大半天的羞愧感,很不简单才背会了一首“斑鸠”的。
——与此同时,皇宫里的皇帝打了个大喷嚏,揉了揉鼻子后忍不住自言自语“唔,也不知阿敢小子那首“关雎”背得如何啦?”
见雷敢眼巴巴儿地望着自己,黑亮亮的虎眸好似泪珠子都要滚出来了,卓三娘吞了吞口水,竭力抵抗着那无辜可怜兮兮大狗般的恳求眼神……
“哼,没骨气!”雷老爷看着自己这不争气的儿子,恨恨地把一只烧鹿腿嚼得喀啦喀啦响。
“侯爷,”她顿了顿,在他眼神“逼视”下只得改口。“阿……敢,我想我爹爹昨夜至今定是心神不宁,恐怕也无心茶饭,如果我今日再没回去,他可能今晚连睡也睡不着了。”
听听!人家这才是孝顺好娃娃呢,哪像他生的这只狼崽子——
雷老爷忍不住露出欣赏赞许之色,随即又想起自己和卓老酸才的“不共戴天之仇”,赶紧埋头大啃手上的烧鹿腿去了。
“你放心,我今早已经让人帮卓伯父送一整席酒菜去了。”雷敢黑眸一亮,笑嘻嘻地道“化与楼的,一席五片金叶子,保管伯父吃得满嘴流油……呃,我是说,伯父定能吃得好的。”
“我爹爹的性子执拗,且又在气头上,怕是连一口菜都不会动的。”她眸底隐约有些无奈。
“就是就是!”雷老爷忽然放下啃了大半的烧鹿腿,终于找到知音似地激动愤慨起来,比手画脚道“说起你那个爹呀,看着没几两肉,没想到一身骨头和那张嘴巴可硬了,噎死人都不用拿刀拿枪的,老子当年可吃够了他的苦头,哼哼,要不是老子答应了我家阿娇不胡乱杀人,早一刀子劈了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