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先喜欢我的!你说过,你喜欢大哥,你喜欢的是关振宣!」他觉得自己快疯了,为什么他非得要嫉妒自己不可?
  「对,因为冯玉和你是同一抹灵瑰,所以我被吸引。」
  「既然是同一抹灵魂,你为何现在却执着在冯玉身上?我也是冯玉,我一直是冯玉,在这个世界与你相遇的那一个!」
  「我知道,我真的知道,可是我……」
  瞧她泫然欲泣,他随即松手,不敢再逼她,只是这种状况真的是他始料未及的,完全不在他的猜想中。
  「所以……你不需要我了?」他哑声问着。
  「大哥……」她轻握着他的手。「不是的。」
  「不然呢?」
  「大哥,我只是要厘清一切,你给我一点时间,你不要胡思乱想。」她急促解释着,怕他又丢下自己。
  冯玉静静地瞅着她。「好,就这么着。」
  是他一厢情愿想得太美好,才会摔得这么痛,但既然这是她的决定,他就顺着她。
  「不都是我吗?可她看我却像是陌生人……这算什么?你说,这算什么?」冯玉醉眼迷离地看着坐在对面的冯珏。「你在笑什么?你当我在说醉话?真的,我说的都是真的……」
  冯珏双手环胸往后贴在墙上,垂眼看着差不多要醉趴的冯玉,脑袋里还在想着他方才说的事。
  原来他就是关子悦一开始说的大哥,嗯……确实都是他,但好像又不是他。
  别说关子悦混乱,他都觉得混乱了。
  「我以为她会开心的,可是她却连亲近我都不肯……」冯玉喃着,脸往桌面一贴,醉晕过去了。
  冯珏叹了口气,只能让冯玉在这儿住下,他离开时,差人通知了城东冯家。
  也不知道到底睡了多夂,横竖当冯玉一张眼时,他就觉得脑袋痛得教他想立刻昏过去。反正子悦对于见到他压根不开心,他再拼命工作或讨她欢心,都显得没有意义。
  这时,他听见开门声,艰辛地掀开眼皮,就见关子悦端了碗讲来,吓得他赶忙半起身,却又头痛得教他捧着头低吟。
  关子悦将碗往花架上一搁,就站在床边瞪着他。
  冯玉的心更凉了,她连替他备碗葛根汤都不肯了,这到底算什么?
  「昨儿个有叫人伺候吗?」沉默了半晌,她才开了口。
  「……嗄?」
  「怎么,我不让你亲近,你就上青楼了?」
  冯玉呆了老半天,像是想起什么,正要开口,她却冷着声道:「葛根汤给你搁在这儿,那个家你要回去就回去,不回去就算了!」
  见她转身就走,他想也没想地拉住她。「子悦,你别误会,昨儿个我是约了冯珏喝酒,可我不想去城西冯家,所以冯珏才带我来这儿,我不知道这里是青楼!这里姑娘家是多了点,可我没想那么多,况且咱们兄弟谈事,也没个姑娘在场啊。」
  冯珏那家伙,知道他醉了不会送他回去吗?混帐,亏他还特地赶去救他,没心没肺的家伙!
  「放手。」
  冯玉叹了口气,乖乖放了手,暗暗将这笔帐记在冯珏头上。
  关子悦回头瞠他,拿起了花架上的葛根汤。「赶紧喝下。」
  「……你替我备的?」
  「我跟他们借了厨房。」
  「怎么不叫止戈来接我回去就好?」
  「我来瞧瞧你到底在这儿做什么。」
  喝下了葛根汤,他再一次申明。「我什么都没做,只是喝醉了。」
  「哼,以为自个儿身子好了,就可以花天酒地了?」
  冯玉捧着头,乖乖地听训。他压根不爱喝酒,可是心里真是苦闷得厉害,不喝点酒让自个儿醉,就觉得日子难过。
  「往后不会了。」这种醉后更难过的蠢事,一次就够了。
  「最好是。」
  冯玉正要再承诺,却见她凑了过来,像是在他身上嗅闻什么,他还可以瞧见她白皙的颈项。
  他忍遏不住地吻上她的颈,吓得她连忙退后,大眼圆瞠着。
  冯玉张了张口又抿了抿嘴。「抱歉,一时情难自禁。」
  「……你没对其它姑娘家这么做吧。」
  「我为何要对别人这么做?」他没好气地道。「你知道的,我一旦醉了就跟死了没两样,我还能使坏吗?」
  「我怎么知道?」天底下有哪个女人,知道自己的男人上青楼还能平心静气的?至少她不能。
  冯玉疲惫地又往床上一躺。「我没事,想再歇一会,等我睡醒就会回去了。」
  关子悦见状,想了下往床畔一坐。「你生气了?」
  「生气的是你,我不敢。」他只是沮丧、失落而已,因为现实太残酷,和他的幻想相差太远。
  「干么这样说?」她干脆侧身躺下,经抚着他有些苍白的颊。
  冯玉张眼睇着她。「回去吧,姑娘家别待在这儿。」
  「我等你睡醒再回去。」
  「不是气我?」他疲累地闭上眼,只想再睡一会。
  关子悦抿了抿嘴。「我希望你往后可以别再上青楼,如果非来不可,那你就带我一起来。」
  「你说了算。」听出她的醋味,他却压根开心不起来,因为他根本分不清楚她这醋味是为了谁。
  无奈叹息着,却突地感觉像是被亲了下,教他蓦地张眼。
  「……我说过,乖乖的就有赏。」关子悦小脸绯红地道。
  「你脸红了。」
  「谁都会脸红好不好!」
  「你以往亲我时不会脸红的。」
  「那是冯玉。」
  「我就是冯玉!」
  「不一样。」
  「到底是哪里不一样?」他吼到头更痛了。
  「……我不知道,我就是混乱了,好像太亲近你,就是背叛冯玉,可是你明明就是冯玉。」她喃着,主动地窝进他怀里。「可是我不要你上青楼,你不可以有我以外的人,否则我绝不原谅你。」
  「我突然明白你的混乱了。」他无奈叹口气。「就像是我像个傻子一样地嫉妒着冯玉,可是我明明是冯玉。」
  「对吧。」她抬眼道。
  他垂睫瞅着她,突地亲上她的唇,她没有抗拒,只是小脸愈发地红,这对他而言就是种默许,于是他又试探性地吻着、撬开她的唇,钻入她的唇腔里,轻柔地纠缠着,感觉到她的回应,教他不禁加深了吻,乱了彼此气息,他情难自禁地把手滑入她的衣衫底下,她却蓦地抓住他的手。
  他粗喘着气息,额抵着她的,听她道:「这里是青楼的厢房,你想做什么?」
  「那咱们回家吧。」
  「嗯。」
  起身后连梳洗都省了,他套上外袍就拉着她走,一走出门外,见止戈还待在外头,他劈头便说:「还忤在这儿做什么,还不去备马车?」
  「是。」止戈飞也似地下楼。
  他带着她走过了大堂,上了马车随即又向她索吻。
  「等等,你不是说还没成亲不可以……」
  「那是冯玉说的。」他粗嗄喃着。
  「你不是冯玉?」她没好气地道。
  「……」他暂时不想当冯玉!
  番外篇
  像是半梦半醒之间,凤巡微张着眼,看着舅舅在他面前念念有词,他想开口却一点气力皆无,直到咒已念完,他瞧见舅舅的袖口滑出短匕,毫不留情地朝他手腕一划。
  他吃痛,却发不出声响,只是殷红着眼不解地瞅着他。
  他想知道,为何向来疼他的舅舅会这么做,更想知道,舅舅到底在做什么。眼角余光瞥见舅舅拿杯子盛装他汨汨滑落的血,转身而去,他顺着舅舅的背影望去,瞬间瞠圆了眼。
  他看见舅舅将那杯血递给了父皇,父皇毫不犹豫地饮下,他又气又急,胸口一阵翻涌,他想要怒声质问,然而愈是动气,他的视线愈是模糊,彷佛就连双耳都听不见。
  「那孩子不会有事吧。」庆德帝饮尽了血,哑声问着。
  「皇上放心,一会下官会将巽王爷送往他的邑地,助他逃过这一劫。」乐盈低声说着,扶着庆德帝躺在龙床上。
  「那么,朕就能放心去寻她了,这一次定能寻到她。」庆德帝缓缓地闭上眼,嘴角勾弯,笑得恁地满足,随之没了气息。
  几乎同时,被捆绑在椅上的凤巡踢了下椅子,发出了些许声响,引来外头宫人的注意,有宫人上前询问:「皇上?」
  乐盈走向试图表醒的凤巡面前,往他的颈间一按,他随即昏了过去,他正在解凤巡手脚上的麻绳时,外头已有人破门而入,他神色不变地起身。
  「天官乐盈叛变!皇上驾崩了!」
  乐盈冷眼看着来者,飞快地击退敌人,随即奔出了寝殿外。
  四周有人高喊着,「拿下天官乐盈!立斩不赦!」
  「爹!」
  「子悦!」
  关子悦蓦地张眼,气息紊乱,瞧见冯玉眸底的担忧,随即将脸埋进他的胸膛,身子还不住地发颤着。
  这到底是什么?
  这是当年发生的事吗?
  庆德帝并不是要杀凤巡哥哥,可是确实是爹拿了凤巡哥哥的血给皇上喝下……以血为凭的咒,难道庆德帝口中的「她」,指的是她早逝的姑姑?
  「作梦了?」冯玉柔声问着。
  「嗯……」
  「没事了、没事了,我就在你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