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以吗?」金贞惠眼睛一亮,很期待。
  死了,好女人来也,但他很没劲,望着金贞惠好贤慧的笑容,郑宇宙越看越慌越困惑,终于明了——上天!我不要金贞惠啊~~
  砰!突然巨响,吓得大家跳起,惊魂甫定,往上看,透光棚子,掉落一个军用绿背包,同时,屋外一阵喧嚷。
  「搞什么!」金董气呼呼冲出去骂人。
  「我也去看看。」郑宇宙抢跟出去,上天还算仁慈的,他瞄一眼手表,好险,离四小时还有三分钟,金贞惠掰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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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我第一次看见……」
  「说什么生病了。」
  「谁派来的啊?」
  「不知道。」
  婆婆妈妈们聚在陈宅门边的老樟树讨论,望着树梢,指指点点。
  陈太太朝树上骂:「都说不用,就一棵树嘛,管它什么病,我不会花钱的噢。」
  「谁把背包丢我家院子?」金董跑出来。「万一没遮雨棚砸到人怎么办?」
  陈太太忙陪笑。「唉呦,对不起对不起,不是我啊,是她——」手指上面。
  郑宇宙顺着她的指尖往上看,哇靠!被吓得倒退三步。
  足足两层楼高的大树上,一名穿灰色T恤,蓝牛仔裤的女子,腰间系着安全绳,身手俐落,行动敏捷,正缓缓地爬下来。可怕,一个女人,在树上爬来爬去,不禁让郑宇宙联想到放生的野猴子。唉,这个世界病了,温良贤慧的好女人越来越少,现在的女人连树都会爬。呜呼……
  女人回到地面,郑宇宙雷达启动,开始目测女人三围——32、23、34,唔,偏瘦。她用一支铅笔,将长发盘在脑后,因为风吹,发丝显得紊乱。她眼神淡漠,鼻子细挺,下巴丰腴,脖子上怪异地挂着一副听诊器。
  「抱歉。」爬树小姐拍掉手上灰尘,站直身子,跟大家说:「我的背包背带断了,吓到大家,很不好意思。」因为她的神态冷漠,尽管讲话有礼貌,却没有温暖,好像只是在应付。
  「小姐,妳好好的干么爬树?树上有什么?」金董纳闷着。
  陈太太发飙道:「妳吓到金先生了,树没医好就先出人命了。」
  爬树小姐解释:「这棵老樟树,从树形和树皮看来,很可能受到『木材腐朽菌』还有『樟白介壳虫』的侵袭。」她指了指树木根部,说:「刚刚听诊后,我怀疑树基已经出现中空的腐朽状况,必须快点动手术……」
  吭树还有动手术?大家听得一愣一愣的。
  这小姐挺有趣的,郑宇宙听得忘记四小时到也。他站在婆婆妈妈还有矮胖的金董间,身材高大伟岸,特别醒目。
  几位妈妈注意到帅哥存在,偷耙乱翘的发,拉扯松垮的衣,调整邋遢站姿,瞬间翘屁股缩小腹。是啊,只要是女人,乍见郑宇宙,都会被他出色的仪表震慑住。
  然而,这位爬树小姐,看都没看郑宇宙一眼,模样冷静,态度从容,因此,习惯被女人注意的郑宇宙有那么点不习惯。她怎么都没注意我?我乃宇宙罕见的超级帅哥啊!郑宇宙更热情地盯住「爬树小姐」,发送电波想要电她,但她没反应,只是从牛仔裤口袋,拿出名片,递给金董。
  「我的名片,雨棚要是有损坏,可以跟我联络——」
  金董要接,但有人更快,先掐住名片了。欸?金董往旁一看。「宇宙?」
  郑宇宙恍惚着,在还来不及细想时,手就伸去掐住爬树小姐的名片。为什么?他干么啊?
  「爬树小姐」对郑宇宙挑了挑眉,缓缓说:「名片不是给你的。」
  难道……我会出手,莫非,我等的真命天女是她?郑宇宙心惊,抬头,和爬树小姐对望。他内心里的OS,犹如跑马灯在急急闪。不可能,她会爬树,不可能,她看起来冷冰冰又不贤慧,不可能不可能不可能可是……
  「你拿名片干么?给我。」金董拽走名片。
  「等一下。」郑宇宙捏紧,用力看。「啄木鸟」实验室助理关娜妹,娜妹?他哈哈大笑。「关辣妹?可是妳穿得一点都不辣啊!」
  听见郑宇宙的玩笑话,大家听了都笑了。
  唰!关娜妹冷着脸,抽走名片,交给金董。她鸟都不鸟郑宇宙,跟陈太太讨论:「这棵樟树应该有一百年了,放着病死了很可惜,只要妳同意,我可以救它。」
  陈太太烦躁地挥挥手。「讲这我听不懂啦,我看它好好的啊,妳硬要爬我家的树就算了,爬也让妳爬了,够了吧?」
  「妳为什么想医树?」郑宇宙很好奇。
  「只要让我救,它还可以活几十年,甚至几百年。」她跟陈太太说话,不理会他的问题。
  王婆婆摇着怀里的孙子。「啊,树可以动手术喔?啊怎么开刀啊?医药费多少啊?」
  「欸,妳干么对树这么好啊?」因为她不理他,郑宇宙就越想凑上去讲话。
  关娜妹继续忽略他,回王婆婆的话。「啄木鸟实验室是由莫高忍教授主持的非营利机构,除了做研究,也会帮老树治病。要是愿意救这棵树,我只收基本耗材费,如果连这部分都不想出,我想办法找别的方式申请补助,只是时间上比较会耽误到。等手术动好,我看能不能替它争取到经费,定期来做保养。」
  「太麻烦了。」陈太太想也没想就拒绝。
  「……」郑宇宙发现爬树小姐搭理每个人,就是不鸟他,她瞎了喔,看不到帅哥?
  金董问她:「树还要保养啊?保养费多少?」
  「一年差不多十万。」
  抢钱噢!郑宇宙笑了。
  关娜妹注意到他的讪笑,盯着他看。「我说了什么那么好笑?」
  郑宇宙怔住,摊摊双手。「嘿,没恶意,我只是觉得树顶多浇浇水施施肥,怎么保养这么贵」
  「这位先生,花十万保护一棵老树,很过分吗?」
  有杀气!郑宇宙后退一步,讨好地展露无敌帅的招牌笑容,白牙在光中闪,电昏周遭太太大婶们。「我只是觉得有趣。」
  关娜妹往前站一步,在她严厉的瞪视中,郑宇宙突然呼吸不顺,好有压迫感。
  她定定将他从头看到脚,看得郑宇宙头皮麻背脊寒。然后不疾不徐道:「PRADA雅痞风的灰格纹西装外套,要三万块吧?口袋插着的Montegrappa限量钢笔,至少八万。dunhill的『Sidecar Amber』飞行公事包,少说两万,都是顶级好货。」
  「厉害,没想到妳对时尚这么瞭。」郑宇宙笑呵呵,误打误撞,平日穿运动服就出门,拜访客户才穿得这么炫,她是否好激赏?
  「光我说的加一加,已经超过十万。一棵树,可以给人们乘凉遮阳,让小鸟栖息做窝,美化街景,默默吹风淋雨牺牲奉献。它跟先生你,谁对这世界更有意义?以它对世界的贡献,一年十万保养很过分?请问你又对这世界付出什么?你可以花好几万买外套买一枝笔,却觉得它一年花十万很可笑,谁比较好笑?我觉得你比较好笑。」
  好妳个XXX,我无心战妳,妳却杀得这么过瘾,战得我节节败退,哑口无言,变成笑话。可怜的郑宇宙,被「爬树小姐」堵得无言,批得脸青青。
  大家看好戏似地窃笑着,连金董都同情地拍拍郑宇宙的肩膀,使眼色,要郑宇宙放胆给她呛回去,但他却——
  郑宇宙举手投降,笑笑地,不想吵架。「好好好……OK!妳说得都对,我的存在对这世界一、点、意、义、也没有,我是大千世界里的一坨废物,只会玷污这个真善美的世界,就一棵树,干么这么大脾气?小姐,轻松点嘛。」
  轻松个屁!他痞痞的态度,彻底激怒关娜妹。「不认同,大可捍卫你的想法,少用这种嘻皮笑脸的态度敷衍,很差劲。」
  郑宇宙转身就走,他会被这女人气死,就一棵树,也可以靠夭半天,神经病,老子跟妳掰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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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很久没发火了,郑宇宙一下班,就跑去游泳,打夜间棒球发泄,混到凌晨一点,才驾车返家。这几年因为没有女人,只好靠运动排解过剩精力,肌肉越练越结实,心却越来越空虚。
  黑天空,霓虹招牌闪烁,跑车辗过沥青路面,又一个寂寞夜。
  费美里乱讲,好女人连个影都没有,只有来乱的金贞惠跟乱爬树的——
  驶过卖清粥小菜的路边摊,忽然觉得好饿,郑宇宙停车,去吃宵夜,刚甩上车门,突然怔住了。
  天,喔天啊,好女人出现了!
  郑宇宙心潮澎湃,三年清修生活,终于解禁有望。他脑袋昏眩,胸口很烫。
  就是她!三点钟方向!
  她也是喜欢在午夜吃粥的女人吗?
  费美里说过,所谓的幸福,不是用好穿好吃大餐,而是有个人半夜一吆喝,就去路边摊吃清粥小菜,就这么简单温馨,当时他听完很想哭,非常向往那种境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