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她跟贺明人都不是那种高调到要全世界知道的人,加上她工作时间不固定,所以解析日报两年工作,大家只知道贺明人是她邻居,其余的都不太清楚,除了吴仪萱之外。
  他们像姊妹淘一样分享很多心事。
  包括贺明人跟她提分手的那天晚上,她是哭着去找他的,哭了很久,一下发誓这辈子不要再看到贺明人,一下又抓着吴仪萱狂摇着问,自己到底是哪里不好?
  吴仪萱是个好人,比贺明人有良心多了。
  忍不住又有点想哭,从夏吸了吸鼻子,呆呆的看着吴仪萱,“如果你爱女人就好了。”
  “如果你是男人会更好。”
  从夏被他逗笑了,“现在说这个都来不及了。”
  “我是来不及,不过我建议你跟贺明人好好谈一下,毕竟这么多年的感情,也不是真的不爱,就这样没了真的很可惜。”
  从夏嗯了一声,迟疑了一下之后,终于还是开口,“陈国良约满了,总编问我要不要去英国接他的职务。”
  “你答应了?”
  “嗯。”
  “你是真的很爱那家伙吧。”
  自嘲似的点点头,“虽然他讲了很不应该讲的话,不过……我还是很喜欢他,喜欢到没有办法再看着他……”
  当初,她只是因为不知道该怎么面对贺明人,才会假装不记得,根本没想到后来会变成那样。
  他把她带回家,接接送送,关怀备至。
  好多次,她都有种其实他们还在一起的错觉,好多次,当他扶她起床躺下时,她都有种想要亲亲他的冲动,看着她一手布置起来的希腊风格客厅,她会有种难言的悲伤感。
  原来,即使两个人没有任何问题,还是可能会分手。
  其实她会想,既然分了手,就不应该有所瓜葛,但偏偏他又还是对她好,偶尔甚至会让她产生一种他在吃醋的错觉,然后希望,然后失望,反反复覆,这两个多月来,她的心情根本没有平静的时候。
  搬回原本的住处之后,偶尔会接到他的电话,简单几句,然后她就会掉入记忆,无法自拔。
  她喜欢他太久了,如果继续待在有他的地方,她一定没有办法爱上另外一个人,展开另一段感情。
  她愿意跟他相爱一辈子,但她不愿意单恋一辈子。
  那太悲惨了。
  她不要。
  “从夏。”吴仪萱突然唤她,“我们走吧。”
  “你不是说等到十二点,现在才十点半。”
  “我想他们应该不会来了。”
  “不会吧,我刚刚跟经理打听,那个男的最近才办了会员卡,应该就是想带女朋友来的时候炫耀用的,你想连警卫都听到他说要来‘冰河’,就知道他有多得意,我想会来,我们再等等。”
  “不用等了,我是组长,你是组员,你听我就对了。”吴仪萱站了起来,“晚餐吃那个饭团真的一点都不饱,走走走,我请你吃宵夜。”
  “总编那里——”
  “我会跟他解释,包包记得拿,我们走。”
  从夏虽然觉得他坚持离开很奇怪,但因为他是组长,工作时候他说了算,所以她还是站了起来,转身的瞬间,眼角突然瞥到一个熟悉的身影,呆了呆,还来不及反应,脚步已经跟了上去。
  一男一女状态亲匿的朝着内侧包厢走去。
  那男子她很熟悉,是她交往了五年多的人。
  女子长头发,大眼睛,细肩带洋装勾勒出前凸后翘的好身材——是那男人最喜欢的类型。
  男人搂着性感女郎的纤腰,在脸颊边轻轻一吻后,不知道说了什么,逗得女郎一阵娇笑。
  从夏觉得心脏整个被捏紧,好痛,好痛。
  她想太多了,真的。
  原来,她伤中的体贴并无意义。
  原来,他从来就不寂寞。
  吴仪萱跟了上来,“从夏,别看了。”
  “你知不知道……那件衬衫……是我去年送给他的生日礼物……”
  第八章
  醒来,睁眼,呃,不是在自己家里。
  宿醉后记忆慢慢回笼,看了看身边,昨夜性感美女已经走了,床边小纸条上照例留下一个唇印。
  这是哪?
  昨天原本想带她回家的,不过就快要进入社区前,他不知道哪根神经不对的很不想带别的女人进入从夏布置的房子,于是推说想起来有家饭店最近在推情人套房,不如去看看。
  性感美女没意见,所以他过家门而不入。
  车子一路又开回闹区,在阿拉伯奇幻风格的艳丽饭店大厅付了房钱上楼,嘻嘻哈哈之后又叫了酒跟点心,然后继续玩乐。
  看到纸条上的唇印,贺明人想自己昨天表现应该不错,虽然说,他对于自己做过没做过根本没什么印象。
  头好痛。
  拿过手机,按下快速拨号键“1”。
  很快的,电话通了,“朱从夏。”
  “是我。”
  “什么事?”
  “我以前宿醉的时候,喝什么醒酒的?”
  “什么都没喝。”吵杂的报社环境中,从夏的声音显得平平淡淡,“脱了衣服就直接上床睡觉,睡到酒醒。”
  “喔,好,我知道了。”
  挂了电话后,看了看手表,十一点多……不知道有没有什么事情需要马上处理的。
  贺明人躺在白色大床上,从手机行事历功能察看今天需要完成的事情,一项一项看下来,还好都不急,最多今晚加班完成,现在还是多躺一下比较好,喝太多,还有点昏沉。
  从夏说他是睡醒的,那他的确应该多睡一下。
  不过,那家伙为什么刚刚一副爱理不理的样子?
  不知道打哪来的不甘愿心理,他又拨了电话过去。
  “朱从夏。”
  “是我。”贺明人左手拿着电话,右手揉着隐隐作痛的太阳穴,“你刚刚为什么那么冷淡?”
  “我讲话本来就这样。”
  “才不是,以前我打电话给你,你的声音听起来都很开心的。”顿了顿,突然又想到,“是不是那个汪佩廷又跑去惹你?还是被总编骂?”
  “没有,我最近人缘良好,绩效良好,昨天还在俱乐部拍到影后跟旧情人见面的照片,早上总编把我夸奖了一顿。”
  “那声音听起来为什么不开心?”
  “你希望我多开心?你是我分手的男朋友,难道我还要对你笑笑跳跳,撒娇依赖吗?”
  “喔,也对,那我挂电话了,拜拜。”
  面对对方迅速切掉的通话,贺明人有点不知所措,又过了一会才想到,啊,对,他要延房间。
  当机立断拿起房务电话,直拨柜台,要延一晚,很快的,柜台人员来了,除了房钱,还顺便请了玫瑰花跟绒毛玩偶的款项——他才知道原来自己昨天晚上送了九十九朵玫瑰给那位性感女郎。
  真是可怕的习性。
  以前他跟从夏在节日到饭店搞浪漫时,他总不会忘记送上玫瑰跟绒毛玩偶,没想到分手之后还是一样……等等,分手?
  分手?
  分手分手分手?
  贺明人一下从床铺上坐起来,整个人全醒了。
  他跟从夏刚刚的对话——“你什么都没喝,脱了衣服就直接上床睡觉,睡到酒醒”,“你希望我多开心?你是我分手的男朋友,难道我还要对你笑笑跳跳,撒娇依赖吗?”
  从夏,从夏……
  贺明人在十分钟之内第三次拨了同一个电话号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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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朱从夏。”
  “是我。”贺明人觉得自己的声音快要分岔,“你想起来了?”
  “嗯。”
  “什,什么时候?”
  “昨天撞到头,然后全部都想起来了。”
  撞到头,然后全想起来?又不是漫画,怎么可能有这种事?贺明人想都不想就回答,“骗人的吧?”
  “不信就算了。”
  那家伙的语气为什么可以这么平淡?她丢掉跟找回来的可是关于他们五年多回忆的大事啊,这么重要的事情从她嘴巴说出来,怎么会变成“昨天买了一篮苹果”那样平淡无奇?
  “为什么没有马上打电话给我?”
  “没空。”
  贺明人激动了起来,“没空?”声音足足高了八度。
  什么没空,他为了这件事情伤了多久的脑筋她知不知道?走到自家那个蓝白风格客厅,就会想到那是个没人要的客厅,看到那堆从雅典空运过来的盘子,他就会想那是没人要的盘子,那家伙,既然已经想起来了就应该告诉他一下啊,居然闷声不吭,真是岂有此理。
  “你在报社是不是?我去找你。”
  “我现在要上班。”
  “那晚上我去接你。”
  “我自己可以回去,不劳费心。”
  怒!
  “朱从夏。”他很少连名带姓叫她,会这样通常代表着有一定的怒气,“你想怎么样?”
  “我有怎么样?我现在要上班,晚上要回家,有什么不对?”
  “我说了我要去接你。”
  “你要接就让你接?你是我的谁?”
  简单两句话,问得他哑口无言。
  从夏的声音还是一样,听不出情绪,“我现在要上班,因为我要赚钱,我可以自己回家,因为我会开车,我看不出来那有什么不对,你想找人陪伴,翻翻电话簿我想有大把名门淑女等着你邀约,享乐型的,宴会型的,轻闲型的,兜风型的,你的手机里,哪一种女生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