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谢谢关心,别再说了。对了,大家都还好吗?”
彭娟娟叹了一口气,齐乐云又在逃避了,每次遇到她不想谈的事情,就马上转移话题。
“采芳还留在学校打工,阿民、阿宾都回家了,只有阿威一个人不知去向。”
“啊?怎么会?连阿宾他们都不知道吗?”
“嗯,听说阿威每年暑假都会消失几天不见踪影,所以他们也习惯了,等他重出江湖的时候就会跟大家联络的.”
“是吗?真奇怪.”
“对啊,我也觉得奇怪,但阿宾就是这么说的。好了,不多说了,等你爸妈回国之后,再回来学校聚聚吧。”
齐乐云挂上电话,走回房间,看着书桌上放着的钥匙圈,想起那天韩廷威送给她的情景,一阵浓浓的想念涌上心头。
她打开抽屉找出通讯录,念着韩廷威的手机号码。要打吗?他会接吗?她犹豫了好久,最后,只是对着电话长叹一声……
隔天近中午,客厅的电话铃响起,齐乐云赶紧接听。
“请找……齐乐云……”一个不大清晰的声音。
“我就是,请问哪位?”齐乐云听不出来是谁,声音很吵杂。
“我是……韩廷威……”
“阿威!你在哪里?好吵喔。”齐乐云紧张地握住话筒,想听得清楚一些。
“在火车站……等下一班火车……去外婆家……”
“真的?要等多久?”
“二十分钟,所以拨电话……跟你打招呼……”
“谢谢。这几天你都在哪里?我昨天听娟娟说……”
因为有好多旅客出站,所以韩廷威也听不清楚齐乐云在说些什么,只好自顾自地说:“乐云,你有空来火车站吗?我在出口处等你。”
“现在?可是……”齐乐云望着墙上的钟想着,骑车到车站至少要十分钟,然后停个车,再跑到出口处,怕会来不及。
韩廷威以为她已经答应了,就挂断电话。
“喂?喂……”齐乐云既紧张又兴奋,握着话筒的双手还在微微颤抖呢。
他真的打来了!自从回到家,齐乐云天天都在等,期盼能接到他的电话,可是,除了彭娟娟打给她之外,她就像被全世界遗忘了一样。
齐乐云想了想,拿超柜子上的摩托车钥匙,就冲出门去。
从她家到火车站,不塞车的话,大概十分钟可以到达,如果塞车严重的话,二十分钟都到不了,她拚命地加快速度,因为她真的好想、好想见到他。
奔驰在马路上,炽热的太阳照得齐乐云全身发烫,还好呼啸而过的凉风稍微替她降温。
毕旅第一天的情景又浮现眼前,那天也像此刻一样热得让人发昏,韩廷威抱着她走在烈日下,赶往医务室……
好不容易到了火车站,她看看手表,糟糕,时间已经到了!
齐乐云随便停了车,便急急往出口处跑去,远远就听见月台内一列火车开走的声音,出口处只剩一对情侣和一个老人,根本没有韩廷威的踪影。
他一定走了。她环顾冷清的四周,觉得好失望、好无助!
此刻的她,满脸通红、气喘吁吁又汗流浃背,可是,她的心却像跌进北极冰河一样寒冷。
失望,像一阵突如其来的巨大浪潮,将她高高卷起又重重摔下,让她这个深谙水性的人几乎要溺毙。
一路上满满的兴奋和期待,瞬间消逝无踪;她难过得双腿发软,虚脱地蹲了下去,头靠在双膝间,泪水在眼眶里打转。
“小姐,你没事吧?”有人拍拍齐乐云的肩膀。
齐乐云一听,咦!好熟悉的声音,难道是……
她慢慢抬起头,眼前是一张帅气黝黑的脸庞,而那张帅气脸庞上炯炯有神的双眼正充满笑意地看着她呢。
韩廷威!真的是他!他没走!
韩廷威好奇地看着齐乐云,注意到她眼睛红红的,鼻子也红红的,惊讶地说:“你怎么了?”
“我……”齐乐云因为太过激动,哽咽着说不出话来。
“可以站起来吗?”他伸手扶她。
齐乐云目不转睛地看着高大的他,除了兴奋,更想好好地大哭一场。
原本以为他走了,心情跌到了谷底,现在,他竟然出现在她眼前,又让人飞上了云端。
“你……怎么没走?我以为……你走了。”她这才勉强说出话来。
“我本来要走的,可是怕你匆匆赶来看不到人,所以去柜台退票,顺便换了下一班的车票。”
“对不起。”她低着头说,一面又转过身去偷偷抹了一下眼泪。
“没关系,又不赶时间。”他纳闷地看着她,说:“你是不是哭了?”
“没有!因为怕赶不上,跑得好急,所以满头是汗,对了……是汗滴到眼睛,一阵刺痛,才会流眼泪的。”她把问题丢给汗水,只有这样说,才能掩饰她当时的尴尬。
“这样啊。”他点点头笑了。
齐乐云看他盯着自己,有一点不好意思,可是因为他的笑容,才让她满布乌云的心瞬间放晴,所以,也跟着展露笑颜了。
“对不起,害你大热天还跑出来,一定很难过吧?”
“不会。”她心想,就算天空出现九个太阳,她也不怕。
“你膝盖的伤口都好了吗?”他看她身上穿的是七分裤。
“都好了。谢谢。那你呢?一个星期不见,都好吗?”
“嗯,还好。”
“我可不可以问……你到哪里去了?”
“啊?”
“听说你每年暑假都会消失好几天,连阿宾他们都不知道你去了哪里。”
“哇,你的消息可真灵通。”
听他答非所问,齐乐云也不想强人所难,只故意把他从头看到脚,又从脚看到头,说:“奇怪,毕旅的时候看起来还好嘛,怎么现在好像一块……木炭。”
“什么!你看过这么帅的木炭吗?”
“是喔,我看全世界也只有这一块,黑到脸红都看不见。”
韩廷威哈哈大笑。
然后,他也学齐乐云,把她从上到下,从下到上,仔细地瞄了一遍,说:“你怎么那么快就白回来了?”
“人家是天生丽质嘛。”她拨了拨发梢。
韩廷威一面笑一面搓搓手臂上的鸡皮疙瘩说:“奇怪?我怎么突然觉得好冷。”
“什么……”她假装生气.
“好啦,我同意。如果说不同意,等一下可能会惨遭不测吧。”
“知道就好!”她洋洋得意的笑了。
韩廷威看了看手表,说:“还有半个小时,我们找个地方坐一下吧。”
“去候车区等,我请你喝饮料.”
“不用了,谢谢。”
“不行,一定要请,怎么可以不让我尽‘地主’之谊呢?”她生气地嚷着。
“哇!好凶的地主喔。”韩廷威笑着说,“不喝的话,是不是就休想离开?”
“没错!”她用力地点点头。
“那好吧。”他耸耸肩。
齐乐云开心地带韩廷威走向贩卖部,买好了饮料,才一转身,就被一个神色匆忙的年轻人撞到。
“啊……”她一个重心不稳,跌倒了,饮料摔落到地上。
“乐云!”当他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
“对不起、对不起!我赶时间……”那个人连说了两声对不起后就跑定了。
“好痛……”她跌坐在地上站不起来。
“有没有怎么样?”他蹲在她旁边,又担心又想笑。
“你为什么笑啊?”她很不高兴。
“……”他摇摇头,忍住就要爆发的笑意。
齐乐云挣扎着想站起来,韩廷威拉了她一把。还好没有受伤,只是七分裤沾满了灰尘,不过,右脚踝好像有一点扭到。
韩廷威又连忙把掉在地上的两瓶饮料捡起来。
齐乐云咬着唇,一脸委屈,她觉得自己实在有够倒楣,为什么每次都在他面前跌倒、出糗呢?
“需不需要我再‘服务’一次?”他作势要抱她。
“不用、不用!”退了两步,她可不想引人注意。
“那,到那边坐好了。”
齐乐云一跛一跛地走着,韩廷威就紧靠在身旁扶着她,害她的心脏又怦怦怦地狂跳起来,白皙的脸上无法控制地染上了红晕。
两人在长椅上坐下.
韩廷威看她一眼,然后说:“乐云,你的脸好红喔。”说完就低下头偷笑。
“我……”她嘟着嘴,气得把手上的一串钥匙丢向他。
韩廷威一把接住,笑说:“哇,好‘和蔼可亲’的地主喔,竟然用这么‘贵重’的东西来招待客人。”
“还我!”她伸出手。
韩廷威看到钥匙圈不是他送的那个“快乐的云”,表情有些失望,心想:原来她并不那么在意他送的东西,还以为她会很喜欢呢。他是不是高估了自己在她心中的分量呢?
齐乐云知道他在想什么,却故意装作没看见,现在,换她在一旁偷笑。
其实,那个钥匙圈就放在她房间的书桌上,她把它当宝贝一样地收藏着,根本舍不得用。
韩廷威失望得说不出话来,呆望着旁边正在开心吃着棒棒糖的小朋友。
齐乐云伸手拍了拍裤子上的灰尘。
韩廷威看着她的动作,突然说了一句:“奇怪,你好像跟‘跌倒’特别有缘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