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话大大的震惊了她,难道她仍在下意识中等待着他吗?不,这是不可能的,她恨他不是吗?不是的,她终于对自己承认了,她是在等他回到她身边,等他亲口跟她说他爱的是她。
这几个月来,她努力的控制自己、压抑自己,深怕一个不小心,她又会崩溃了,她忽略了身边爱她的人看她如此强颜欢笑有多心痛。
她在他怀里撤下了所有的防卫,尽情的流下积压已久的泪水,一阵放松虚脱袭上身,双脚软了下来。他紧紧的抱着她,支撑住她所有的重量,让她尽情哭泣,给她最直接的支持。
良久,怀里的她终于平静下来,不再流泪了。
「我竟然忘了,我还有你、爸跟妈,你们永远都不会背弃我,永远都是爱我的,对不起,我竟然忘了,对不起。」叶萼喃喃说道。
「现在记得还不算晚,我们一起来面对,好吗?」他要帮她找回她的自信,找回从前的她。
「嗯。」她在他怀里点点头。
一打开吧!看看他到底写些什么。」温柔的伸出大拇指为她拭去泪水,他鼓励她勇敢的面对,不过这次她不会再独自一人了,他会陪着她,叶华在心中暗暗对自己发誓。
她用颤抖的双手打开信封,里面是两张杰森魔术表演的票,除此之外,什么也没有。她一脸疑惑的把两张票翻来翻去看清楚,座位竟然是第一排中间的位子。
「是票。」她诧异的对叶华说道,可是,他却一脸早巳料到的神情。
「你早就知道了。」她看着他那副表情,忽然领悟到。
「不。」他摇摇头否认道:「我是猜到的。他下个月就要来台湾表演了,再加上我一回来就听公司的同事说,他做了一个很奇怪的要求,他要求票一印好以后,立刻快递两张给他,第一排最中间的位子。」可是叶华不了解为什么是两张,难道杰森希望她有伴?女伴,还是男伴?
「你们公司的同事怎么会知道这件事?」她奇怪的问道。
「他在台湾的代理权由我们公司签下,所以知道这件事,」他解释道,然后看了她一眼,?对于接下来的话有些迟疑。「我们公司有许多他的资料。」
「你以前从来都没有提过这件事。」她若有所悟的望着他,慢慢的说出心里的猜测,「难道,你是怕我虽过?」
「嗯。」他点点头。
「告诉我他最近的消息吧。他好吗?」她问得行些迟疑,声音中带着明显的颤抖、期盼、不确定以及不会被认错的痛苦,虽然他是如此对待她,她还是无法忘记他,仍然渴望知道他的消息。
叶华扶着她在沙发上坐下,倒了杯茶给地。
「我认为他还爱着你。」他劈头第一句话就语不惊人死不休。
「不,不可能。」她闻言一惊,全身控制不住颤抖,杯中的茶溅了出来。她不敢再怀有任何希望,因为希望越大失望也就越大,更何况四年前的那一幕历历在目。
「如果不是认为他还爱着你,你想我会鼓励你去见他吗?」他将她拿不稳的茶杯取走,心想,难怪她不敢相信,她所受的伤害太大了,现在的她对自己一点信心都没有。
她从来没有怀疑过他所说、所做的任何事,可是这一次,她却不敢相信,还是一直摇着头说不可能,理智虽然一再否认,但情感上却有一个小小的声音在告诉她,仔仔说的是真的,他还爱她。她拼命的压下这个声音,她不能相信、不敢相信,也不愿相信。
「我会这么说当然有我的道理,我收集所有能拿到有关他的资料,却发觉我所得到的他跟你所描述的他完全不同,我所得到的是-个冷漠、疏离、凡事都不在乎、仿佛对人生已经绝望的人,而你以前对我描述的却是活泼、开朗、充满热情、对人生满怀希望,是什么造成了他这么极端的改变?只有一件事使他判若两人,」他缓缓的解释分析道:「那就是--失去所爱。」
「仔仔,这次你真的错了,你忘了他是一个艺人,那些只是被塑造出来的形象罢了,现在不是流行『酷』吗?」她绝望的说道。
的确,除了炫人的表演外,『酷』也是杰森的一大特色。
「我也是一个艺人,我知道什么是形象、什么是表演、什么是他的本性,一个艺人只会在舞台上以及公众面前表演,没有任何艺人会在跟他合作的工作人员面前表演,那太累也维持不久,最重要的是他的眼睛,他那一双湛蓝的眼睛毫无活力,跟他以前会发亮的眼睛完全不同,眼睛是不会骗人的。」他一一的举证道,身处五光十色的演艺圈,他早巳了解到一件事--看人只要看他的眼睛,外貌、表情、动作都会骗人,只有眼睛,眼睛是没办法骗人的,眼睛所说的话往往比嘴巴说的还要多,还要真实。
那是一双充满笑意与活力的蓝眸,有时会闪过一丝紫光,她回想着,那么亮且吸引人,好像无云的蓝天一样,总让人不由自主的陷下去不能自拔,可是他却不喜欢她称赞他的蓝眸以及偶尔出现的紫光,问他为什么,他总是回答说有一天她会告诉她一个故事,到时候她自然会明白。
还没等到那个时候,他已经离地而去了。
「娃娃,你有没有在听我说话?」他看她神情迷蒙恍惚,猜想她大慨是回想起以前的事了,摇摇她问道。
「有,我在听。」她回过神来。
「他很少接受访问,也不太说有关自己的事,但是在一次访问中他被主持人逼问有没有喜欢的女孩,他说曾经有一个女孩,他爱她,以他所有的爱来爱地、怜她、珍惜她、保护她,希望能为她阻挡一切的不快乐,可是最后伤她最深的却是他,娃娃,你应该知道他指的是谁。」他继续说道。
「嗯!」她点点头,抿了抿唇说道:「他可能是指他的未婚妻,喔不,现在应该说是他老婆。」声音中有掩不住的痛苦与嫉妒。
「娃娃,我要怎么说你才会懂,他并没有结婚,所以我才会认为他还爱着你,如果他已经结婚了,你想我还会鼓励你去见他吗?」他沮丧的顺了顺已经被他抓得有些乱的头发说道。
「他没有结婚?这不就对了,他所指的那个女孩是他的未婚妻,他没跟她结婚的这件事伤害了她,他或许早就忘了我的存在,我对他来说只是一场游戏。」她落寞的说道,哀愁直至眼底。
「娃娃--」他还想说些什么。
「仔仔,你不用说了。」她打断他说道,「我会去看这场表演,做个结束,这份爱早在四年前就该画下休止符,现在或许晚了点,但至少是做了。不是吗?」想要坚强的说完,眼泪却还是忍不住扑簌簌落下,还没结痂的伤口再度流血,她知道她得再次面对,否则她永远不会完整。四年前的痛使她封闭自己,这次呢?
她也没有把握。
叶华轻轻一拉,把她拥进怀里,「别怕,这次有我陪你,你会没事的。」
他真的不知道要如何替她治好这份伤痛,如果能代替的话,他愿意代她苦,替她痛,老天为什么这么不公平,要给她这么多的折磨,从小病痛就不离身,现在还要加上心灵的折磨,她是这么善良,从小就懂得为别人着想,为什么还会这样?抚着叶萼的长发,他在心里问自己。
「还记得火鸟的故事吗?火鸟每五百年就要浴火重生一次,浴火后的火鸟会变得更灿烂亮丽。你就是那只火鸟,你知道吗?你就要重生了,我会陪你熬过这浴火的痛苦,别怕!」
第三章
杰森站在饭店房间的窗门出神的望着窗外,夜已深了,路上的人车熙熙攘攘,比起四年前,这儿繁荣热闹了许多,却也疏离了许多。
四年了,他再度踏上这个令他伤心的地方。
汀娜,他在心里喊着她的名字,她现在不知道过得如何,是不是早就把他忘了?是不是已经找到了另一个爱她的男人结婚了,身边围绕着她一直想要的小孩,过着她梦想中的生活,-个他永远无法给她的生活。
汀娜,我不是不爱你,我是因为太爱你才会离开。
他把头抵在落地窗的玻璃上,难过的想着,只要让我再看你一眼,看你过得好不好,然后我就会离开,不再打扰你的生活。你会来吗?后天的表演你会来吗?求求你,你一定要来。
上帝,如果我们俩已经注定不能长相厮守,那就让我再见她最后一面吧!他强忍住刺痛眼眸的泪水,心早在四年前就已经裂成片片散落,既然无心了,为什么还会剧烈的抽痛着。
「进来。」他收敛起绝望的情绪,站直身回应敲门声,面无表情的脸上已经没有刚才的哀痛了,心想一定是服务生送洒来了,他刚才叫了客房服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