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跟你多扯了,被放鸽子的露茜姐还等着我押人去呢!”晓梅见翟雳若有所思的模样,也就不想多说了。
“喔!”怪了?阿扬到哪里去了呢?这事要给爸知道,不又冒火才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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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天没等到我,你的心情一定不好过,说好了我会来的——”一个使劲,一串几乎达到对岸的水漂儿在湖面绚丽的绽开。虽逢佳节,翟扬仍一身偏好的深暗。
蓝翎的衣服也平常。双亲逝世后,她就再也没有在过年时添加新装过。“不会呀,我一个人待这儿待习惯了。”继他之后,她也掷出一石,哪知“呼呼”两跳,石子便沉了底。“我知道你一定有事才会没到的。”
有事?哎,算是有事吧!为了满足父亲跨足统御工业界的愿望,他和露茜的约会自当算是要事。可是昨天对他来说,真是度日如年,所以今天他决定爽约一次。露茜洋化的作风总令他招架不住。这月余,他倒挺满足于没有的日子;听见她要回来过年的消息,他仿如晴天霹雳。
她陆续掷出几颗石子之后,注意到了翟扬若有所思的沉默。“你是不是还有要事没办好呀?”
他凝愁地望望她,想到了露茜绝不会对他爽约之事善罢甘休的难题,或许,现在她正哭诉告状得两家人皆知了。想到这一点,他的眉又更蹙紧了一些。
她看着他的愁眉,没有继续追问,她只是站起来拍拍臀部,然后对翟扬说:“我们回去吧!都快四点了。”
他为她细腻的心思与善体人意而感动,他情不自禁地走到她的面前,托起她的脸——
她诧异地仰望他,发觉此刻他的眼里竟有湖面泛现涟漪时的波光,好吸引人——
他的面庞不自主地缓缓俯下——
她的诧异加剧,她不知他要做什么,她害怕地问了一声:“你怎么了?”
啊?!他瞬即回过神来,然后别过脸、收了手,悬在半空中的那一颗心简直就要迸出了胸膛。“没,没什么——”
“那我们回去吧!”她拉过他的手,竟发觉他的脉动好快、体温好高。“你不舒服吗?”
不舒服?不,他再也没有比适才那刻感觉感到舒服过;只是可惜,没能持续。但,他又有什么资格持续呢?他是一个受着婚约束缚的男人,他摇摇头,不能再想了,再想下去,他会窒息的。翟扬反手牵住蓝翎的手,轻轻地对她说。“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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翟扬才刚入门,屋里的责骂声便响了起来。
“让你好好的陪她过个年假有这么难吗?!你看你把这大好的表现机会给搞成怎样了?!还让你李大伯亲自打电话来找人,你呀你,简直想气死我!”若非轮椅的限制约束,翟天刚恐怕早已登上前庭的欧式凉亭去赏翟扬一巴掌了。
翟扬立于凉亭上,望着围墙外,潜意识里他不想面对父亲,不想面对这个家,他只是持续保持缄默。
晓梅也由檐廊下走到了翟天刚的身后,接替老吴将轮椅推至凉亭下,上加油地说:“就是嘛!你就没看见露茜姐哭得有多伤心;还有,你还真会躲,人明明没有出去,却硬是让人找不着你!”
“我不管你是上哪里去了,但你现在就进去打电话给露茜,约她出去,就现在!”
“等一下!”晓梅三步并做两步跑至翟扬的跟前,阻止他的行步。“我想知道你到底是去了哪里了?!”
“晓梅!”霍天刚投以轻责的眼神。“男人的事,女孩子家最好不要问得太清楚!”
“哼,好嘛!别问就别问——”
☆ ☆ ☆
年过了,寻常日子就要开始了。对于今年能有位知心的朋友同她度了一天半载的,这对蓝翎来说已是相当的满足了。
趁着开学前的空档,蓝翎带了些小工具来到了“宁静”湖畔,将一些新生的花芽、草苗拓植开来,她要它们着地生长,而且长得茂密可人。
工作完毕,她于湖边静坐了个把钟头,像写日记般的用心灵向“宁静”倾诉一段心曲。直到看见倒映于湖面的天幕快速地荡过几朵稀薄的乌云,她这才携好工具回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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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这么快就要带我去见你爹地啦?!可是我、我还没准备好?,而且我还是个学生——”
“你有完没完?!谁要带你去见我爹地了,你呀,不配!”
“那你直拉着我往你家走是要做什么呀?!你该不会是要我直上你的闺房——你的床吧!”董玮促狭地向翟晓梅开了个大玩笑。
“董玮!”翟晓梅不甘被侮,出人不意地抬起腿来,将鞋印子狠狠地、使劲地烙在董玮的屁股上。“你那张烂嘴说出来的话要再学不会迎合我的耳朵,那我往后就真要跟你绝交了!”
“好!好!我马上就学会啦!”董玮一面抚着屁股,一面巴结着说,还真像是一只乞怜的黄土狗。
他搓着被踹的臀部走回晓梅身旁,再一次呐呐地问:“那你到底是要拉我去——”
“去找个‘洞天’!”晓梅说话的态度非常诡异。“什么‘洞天’啊?”
“我大哥年初二爽约失踪那天所藏匿的洞天呀!记得小时候,我曾见过几次他一个人往家的后头走去,他那天并没有外出,所以我想——”
“可是那头并没有路呀!”
“笨蛋,有路还叫‘洞天’!我想,要是真有那样的一处地方,那——一定是个很教人流连忘返的绝境。”
“嘿,搞不好是处有美人相陪的绝境喔!”
“你又来了——”晓梅马上又提起脚,装成一副要踢人样子。
“呃,好,好,从这刻的这秒钟起,你怎么说、我就怎么做,行了吗?”
“那就快走!”
“是,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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拱着身子穿过矮柳树丛后,蓝翎欲直起往前走的当时,手中的小工具却不慎滑落了,其中的一把小铲子还着实地摔在蓝翎的脚板上,疼得她差点叫出了声音。
这儿的草丛较五米路旁、大房子附近那儿的可高出了许多;加上她又蹲下身拾捡着工具,因此她几已全然被隐没于草丛中了。
“拜托,你什么时候不好拉我来找‘洞天’,偏挑这种阴沉沉的时段——”顾盼之间,尽是满目的野绿与杂草,董玮实在不想再走下去了;因为他心有别想,想这会儿要能和晓梅在这草丛中“好”上一阵,那就无庸在意天候的好坏啦!
“别再嚷嚷了行不行?!”晓梅的脚步其实也踌躇了,她厌恶这大自然的脏乱与不安全感,万一这时忽地爬出一条蛇来,那就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了。
收拾好工作的蓝翎,一直身便想立起;但,就只两眨眼的功夫,她便又机警地蹲下。天呀,她万万没想到距她百分尺不到的地方竟会有一男一女站在那儿。
“董玮,你有没有看见那头有人影闪过啊?!”蓝翎刚刚的探头,已教晓梅眼睛的余光给瞥见了。她虽没看清,但确定有人,而且,还好像是个年轻的女人。
“没有啊?你少吓唬人了。”“真的!”她又往人影闪掠处望去,她只是望望而已,却半步也不敢再跨前。这阴沉的天色的确使人发毛。“走吧,我们回去了。”
“总算要回去了,太好啦!”董玮又赶紧在前替她拨草开路。
在确定没有听见丝毫的动静后,蓝翎这才敢探出头来。但她的心情仍然惶惶,而且双脚早已酸麻。
晓梅当然不相信这世上有鬼,而且今日的一瞥让她更确定董玮先前所言的真实性。
几经思索,晓梅决定要趁着开学日,到董玮就读的学校里去瞧她一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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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一次榨干脑汁的促销会议后,翟雳坐于总经理办公室内休息。累归累,但脑际中却不断映现那日矮屋窄窗前的所见所闻。
而这段影像的回忆,仿佛有着镇静情绪及安抚疲劳的功效。猛然地有一个念头闪过他的脑际:若她对这个家是有所图谋的,那她岂不成功地踏稳了第一步吗?!
不成,非得尽快的查明她的来历、甚至目的才行,他绝不能不明不白地让她在自家中来去自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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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学典礼一结束,董玮便一马当先的冲出校门,跳进翟晓梅停于校门口斜对面由老申所驾驶的座车里。
“注意的看校门口喔!等她一出来我就指给你看。”对于晓梅能相信他的话,董玮的感觉好得不得了。
校门口一波一波的学生人潮相继的涌出,有三三两两的,有成双成对的,看得晓梅一个头二个大。
就在快按捺不住性子的时候,蓝翎终于出现了。
“就是她!”董玮的手指往按下半扇的车窗外一指。
晓梅朝他所指定的方向定睛地瞧了好一会儿。对方虽将长发梳束成公主头,但那肤色、体态确与那天在草丛中瞥见的人影有那么七、八分的相似。于是晓梅毫不放松地吩咐司机:“老申,跟住那个公主头的女学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