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她决定了,在套出他和这家公司的关系之前,她不想再多一项把柄落在他手上,所以她死也不能主动招认自己也是这家公司的员工,反正他在公司的地位一定比她了不起,毕竟,她只是一个外聘的签约员工。
临下车前,赛沙提醒她,“七点过来,迟到一分钟多加你一个月工作。”
她没有回答,倒是把他的东西拿下车给他。
赛沙微笑的目送飞快奔驰的车子,他可是生平第一次发现有人竟这么急着逃开他呢!
第五章
“哈啾——哈啾——”
“你今天又有什么问题?”差不多到时间了,赛沙知道她又想找借口不来,几次相处下来,他稍微捉到她的性子。
“你怎么知道是我?”夕语不禁怀疑起是什么泄漏了她的身份。
“因为电话铃声响得很愧疚。”赛沙放下手边忙碌的工作,暂时放松自己深深坐进椅子里,好好享受这片刻的轻松。
只是跟她通通电话而已,他紧抿的嘴角便一直往上扬。
“少骗人了,啊!我重感冒身体不舒服,所以不能去接你了。”差点忘了装出虚弱的声音,她现在是病人,不能中气十足的破口大骂。
“你以为找那些烂借口,就不用履行你的义务,还不快给我滚过来。”他从来不知道自己也能这么自然地跟她拌嘴,他甚至享受起这种感觉。
“我真的感冒了,你听,哈啾——”夕语加强效果,深怕电话那端收讯不好,没听清楚她打喷嚏的声音。
“只要你还没死,就给我滚过来。”她的理由听起来挺光冕堂皇的,语气却显得心虚。
她好后悔,因一时的内疚加心虚答应了他的条件。
“该死!”难道他在她身上装了针孔摄影机,马上就知道她装病!
“你诅咒我。”他可以想象她此刻沮丧的样子、抱怨的样子、懊恼的样子。
“在心里骂都不行吗?”
“你怎么老是学不乖。”每天听她说着不能来的借口已经变成他的习惯,可他却一点也不觉得这段无意义的对话有什么不妥之处。
“你的手好点没?”既然识被她的计俩,她也不再伪装。
“好象没那么肿了。”
“好象?我今晚没事,你要不要换家医院再看看?”他的手臂已经吊了好几天,会不会是伤得很严重?
“你先过来再说。”有空还不赶快过来接他,净说废话。
“我真不明白,那是你的手耶!你为什么一点也不紧张?”每次一看他包着绷带,她说话的气势就不自觉地矮他一截。
他当然不紧张,上次换药时医生就说了,他这手臂非包上十来天不可。“这个可以慢慢谈,如果你再过半小时还没到,我就再扣你一天的薪水。”一想到马上就能见到她,他签文件的手就不自觉轻松许多,心情也随着时间的逼近而高昂。
“夕语,下班了。”电话那头传来叫唤她的声音。
赛沙也听到了,唤她的女孩想必是那个夕语常挂在嘴边的女孩安捷。
“我要闪了。”
“夕语,小心开车。”赛沙不忘一再叮嘱。在夕语工作的办公室里,“你跟谁讲电话?表情这么生气。”安捷还以为她在和仇人通话。
“债权人。”夕语小声地说。
安捷是她在台湾交到的第一个朋友,在工作上也经常照顾她这个新人。
“你说什么?我没听清楚。”
“没有,我是抱怨台北住的地方又小又贵。”没想到生活上样样要钱,生平第一次,夕语发现独立生活的经济压力竟然如此沉重。
她因为逃家成功,一时兴奋过头,玩得忘了荷包已经见底,直到饭店催讨住宿费及餐费时,她才不知所措的呆愣着。幸好前台经理看出她的困窘,好心提议让她在饭店工作抵付所欠的款项。
“有多贵?”安捷一向住家里、吃家里、用家里的,所以没有这方面的烦恼。
“一间鸟笼大的地方,一个月要八千块租金,这样贵不贵?”
“没关系,你以后不用在意房租。”安捷看她似乎不愿多谈,便不再多问。
“为什么?”夕语边问边换下制服。
“搬来我家,你的问题就解决了。”反正她的父母也挺喜欢夕语的。
夕语听了乱感动一把的,却不想接受她的好意,“我的问题没道理老是依赖你来替我解决。”
这样就失去独立生活的意义,到时恐怕更没办法向家里争取独立。
“你没听人家说在家靠父母、出外靠朋友,除非你不把我当朋友。”家里多个人也挺热闹的。
“如果我哪天真的缺钱的话,一定第一个跟你借,或赖在你家吃闲饭。”
安捷大概听出她婉转的谢绝,也不勉强她。“你的声音怪怪的,是不是又感冒了?”她们一天有六个小时在一起工作,她比夕语还清楚她清脆的声音中有一丝沙哑。
“喉咙有点痛,希望别又感冒了。”
“算我拜托你,生病就请假休息,经理又不会不近人情的刁难员工,你别像上次那样,倒在路旁吓我。”昏倒在街头耶!
“我一直含着喉片,应该没问题。”喉片的清凉让她的喉咙舒服不少。
“含喉片感冒会好?”她怎么不知道还有这一招,安捷搔搔头。
“糟糕!时间已经这么晚,我得走了。”她的左耳痒痒的,八成是赛沙又在骂人了。
“你急着上哪?”她还没见过比夕语更忙碌的人。
“我除了去兼差还能上哪儿,拜了。”眼看着时间已过了十分钟,夕语拿起背包向安捷挥挥手。
安捷连说再见都没能开口,她已经消失在门后,奇怪?台湾的失业率履创新高,她怎么还能如此忙碌?
* * *
红灯!又是红灯。
雷德将车子停在斑马线前,眼睛不经意地瞄到一个黑色的身影——在大热天穿著黑衣黑裤的年轻女孩,一头及腰的乱发随意地甩在背后,身上的牛仔裤上有几个被钉子勾破的痕迹,漂亮的脸蛋此时更是惨不忍睹,一张既美丽又肮脏的脸竟是那么的熟悉。
宾果!他没有看错,小妹终于现身了。
匆匆一瞥,他被她的狼狈样吓坏了,她好歹是他们呵护倍至的妹妹,才离家多久,她居然把自己弄成那样,雷德越想越着急。
他焦急的在交通尖峰的马路上搜寻,可惜她已经被一波接一波的下班人潮吞没了。
当雷德懊恼地发现自己又失去小妹的踪影,拼命在附近搜寻,突然他眼睛一亮,看见离交叉路口不远处有座小型的社区公园。
雷德毫不迟疑奔进公园。
太好了,她果然跑进公园内。
雷德远远盯着她,瞧她一脸等人的样子,他不由得想知道她等的是什么人?
夕语突然背脊一冷,回头就见到她二哥从公园的另一个入口飙进来,她没空细想便拔腿就跑。
锵!因为她太急着摆脱二哥,又频频回头,结果一头撞上公园里的电线杆,响起好清脆的撞击声。
“哇啊!疼……呜!好痛……”夕语一屁股坐在草地上,龇牙咧嘴的直喊疼。
“你没事吧?”她好大的胆子,当着他的面还敢一走了之?可是一见她疼得哇哇叫,雷德又好心疼。
“好痛。”夕语满心期望二哥能看在她头疼欲裂的份上放她一马。
“噢……你满脸是血。”雷德指着她可怕的脸,两眼翻白,险些两眼发黑。
“二哥,你怎么了?”
另一头又有人飞奔而来。
雷德尚不明白眼前那道高大的黑影是怎么回事,夕语已经不见了。
其实,雷德看到的那道黑影就是赛沙。
他趁着两位当事人都太震惊而发愣的当儿,冲到夕语身边,立刻抱起她坐上出租车,并要司机马上开车上路,待车子一往前驰,赛沙口气不佳的劈头就骂“你撞呆了吗?还不赶快压住伤口。”
“哦!”好厉害,他居然当着她二哥的面把她抢过来,可见他的速度之快,已经快到迅雷不及掩耳的境界。
夕语回头一看,哈!二哥还像只无头苍蝇般在公园里乱转。
夕语这会儿则是有恃无恐地安坐在车内,如果二哥想海扁她一顿,恐怕还得等上好长一段时间。
在公园里,“我的天,她撞成那样没事吧?”雷德好不容易冷静下来,想起现在当务之急是送她去医院,“对,我得赶快找到她。”
雷德拼了老命的追那辆出租车,奈何他的双腿敌不过四轮,很快就被出租车远远甩在后头,他甚至还清楚的看见夕语隔着玻璃朝他做鬼脸。
难怪他们找不到她,原来有人居心叵测地帮着她,那么那个金发男子和夕语的关系就不能不深究了。雷德在心中盘算,在未经证实前他并不打算声张,免得吓坏了大哥。
“夕语,下次让我逮着,铁定打花你的小屁屁。”明知是他,她还敢大摇大摆的从他眼前溜走,雷德恨恨的站在马路上放话。
“好险!”夕语吐着舌头,好庆幸她又逃过一劫,而这还得归功身旁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