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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下流!”梁霞恼羞成怒,扬起手掴了葛丰一巴掌。

  葛丰是个连芝麻绿豆般小事都会无所不用其极报复的阴险小人,哪会平白挨这一耳光,马上回了一括子。梁霞被打得眼冒金星,粉颊上出现明显的五指印,嘴角也渗出血丝。“你这个混蛋!我宰了你!”见她受伤,剪刀心如刀割,暴喝一声,连人带椅冲向葛丰。一旁的保镖费了好大一番力气,才把他拖回原地。

  “那要看你有没有这分能耐!”

  葛丰见手下已经压制住暴动,拿起刚从剪刀身上搜出的摺叠刀,邪恶地踱向他;猛然往他腿 上一刺,刀落刀起,汩汩的鲜血迅速染红了裤管。

  剪刀吭也不吭一声,果真是一条铁铮铮的好汉!

  “不要啊!”梁霞六神无主地哭叫着,拉扯葛丰的手臂,剪刀的血让她慌了手脚。“求求你 !不要再伤害他了。”

  “小贱人,你现在知道我不是在做梦了吧?”

  葛丰果真停手,不再拿刀对着剪刀,他的手有更重要的事要忙呢!例如说抚遍她玲珑的曲线 ……

  “只要我们玩够了,我就放你们一条生路。”葛丰猥琐地盯着她猛吞口水。“好!”只要他别再对剪刀动力动枪,梁霞决定牺牲自己,换取剪刀宝贵的生命。她毫不犹豫就同意了葛丰的要求。

  颤抖着双手,梁霞解开钮扣,一颗又一颗……她根本不敢望向剪刀,怕见到他不舍的眸子, 那会动摇她的信念,会害他们两人都命丧于此。

  “Sable!别傻了,你不要相信他的话,他不可能会放过我们的!”剪刀见梁霞为了自己居 然答应葛丰的条件,他的心都快碎了。

  “你给我闭嘴!”葛丰支使手下在剪刀嘴里绑上布条,让他有口不能言。剪刀的狂吼,让梁霞倏地警备起来,她质问葛丰:“你真的会放我们走吗?”

  “你在开玩笑!我只说饶你们不死,没说要放你们走喔!”葛丰猖狂、猾狯的本性显露无遗。“死罪可免,活罪难逃!我打算挑断他四肢的筋络,让他下半辈子都得坐轮椅,至于你嘛!虽是残花败柳一个,可是卖到中东去应该还能卖到不错的价钱。”

  “卑鄙、无耻!”梁霞脸色大变,紧紧抓拢了衣领:“我不会让你得逞的!”她知道,都是因为她,剪刀如今才会身陷险境,只要没有她这个累赘,他一定有办法脱逃的。

  情爱……在大难临头时,竟成为彼此最大的包袱,看来他们只能在九泉底下相见了。梁霞心意已决,哀怨地望着剪刀:“你一定要为我好好活着。”

  她的眼神为什么那么悲凄?那么决绝?

  还有,她说的那句话是什么意思?

  剪刀惊惧地看见梁霞不要命地往墙壁冲,她不会是想……天啊!剪刀转过头,不忍再看下去了。

  葛丰也不是省油的灯,哪容许她坏了他的毒计?用变力拉回她的娇躯,拉扯之间撕下她一只衣袖,露出雪白、细瘦的裸臂。

  “你那天讲的话我全听到了,我哪舍得你一头撞死?你死了,剩下剪刀一个人唱独脚戏,那多没意思?”

  葛丰嘿嘿诡笑。

  “我也不许你咬舌自尽,我又不是性变态,对奸尸没兴趣。”他硬将断袖塞进梁霞嘴里,将她一把推倒在大通铺上,湿漉漉的舌头猥亵地在她的锁骨轻舔。

  闪不开、推不掉压迫在身上的猪猡,梁霞羞愧的泪水潸然落下,这样的屈辱比杀了她还痛苦。

  剪刀的眼球暴凸,因为忿怒而充满了血丝,遭禁遏的猛狮,从心底发出凄怆的怒吼,沉雄而悲壮。

  正当千钧一发之际,窗外突如其来的一记冷枪,“咻!”他一声堪堪从葛丰耳边扫过,子弹嵌入一旁吆喝助阵的一名恶徒胸膛上,他错愕地看着胸前的弹孔,还来不及交代遗言,世上 就又少了一个祸害。

  一声几乎震破耳膜的巨响后,葛丰只觉得一股热流沿着耳垂流下颈项,用手一摸,才发现右 耳被削去了大半,这时才知道疼。

  “你们这些笨蛋!还不快追!”仗着手上握有两张护身符,葛丰鸡猫子喊叫着走狗们全都出 去追捕剪刀的党羽。

  趁着葛丰痛得满屋子乱跳之际,梁霞偷偷地解开绑住剪刀的童军绳。

  “你们想跑?”

  葛丰发现他们的意图,想要取枪射杀他们俩;性命交关的当口,剪刀快一步将“黑星”踢到 床底下去,让葛丰扑了个空。

  葛丰心有不甘,怒冲冲地抽出短靴里的小刀,刀锋急遽落下,眼看即将刺进梁霞的心窝…… 剪刀一个侧身挡在她身前,这刀就这么刺进了他的臂膀。

  剪刀顾不得伤痛,转身一拳将葛丰打得踉踉跄跄,倒退好几步。

  脚步都还没站稳,葛丰又面目狰狞地冲向剪刀,疯了似的挥出直拳。这一拳却是虚晃一招,真正的攻势在下盘,他的右脚奋力地踹向剪刀和梁霞之间,心想好歹也能踢中一个吧!头脑简单、四肢发达的他,哪里猜得到人家小俩口会分头散开?这一脚不但没有命中目标,还踹破了木板隔间;更惨的是,脚卡在洞里,拔也拔不出来。

  剪刀很想就此“终结”这头十恶不赦的疯狗,替天行道兼为民除害,可是又不想让梁霞亲眼目睹他凶残的模样,迟疑不决之间,他听见山上传来轰隆隆的低鸣。

  “糟了!快走。”剪刀拉紧梁霞,没命地逃出屋外。

  树林里接连传出几声断断续续的枪响,惊得林鸟四处飞散;须臾枪声停歇,灌木丛里白影晃动,剪刀戒备地将梁霞藏在身后。

  一抹白色的身影从草丛里窜出,剪刀一见开怀朗笑。“老虎!”

  老虎面无表情,微微地扯动嘴角,“老大!都摆平了!”两把掌心雷在手上转了半圈,迅捷 地插枪入套。

  屋内的葛丰仍在不停地吼叫:“ㄨ你妈的祖宗十八代!你们别跑,老子我要杀光你们全家! ”

  “我去解决他!”老虎蹙起剑眉,杀气倏地弥漫上闱眸,语音却是出奇的清渺高远,仿佛他即将宰杀的不是一条人命,而是捏碎一片没有生命的枯叶。

  “不必了!快逃命要紧。”剪刀难得的厉声向老虎下令,拉着梁霞快马加鞭往山下急奔。梁霞不解,他们不是已经逃出葛丰的魔掌了吗?为什么还要这么火烧屁股的奔逃?老虎顿了一下,也听到那不寻常的异响,修长的双腿一个一百八十度大转弯,飞也似的跟上剪刀的步伐。

  奔出数十公尺后,轰然巨响引得三人回头一探,不看还好,一看吓得梁霞花容失色。强大的土石流,一眨眼的工夫就吞噬掉工寮,往他们的方向逼近。

  梁霞拭泪哀叹昊天不吊,这回他们没死在葛丰手里,恐怕也难逃大自然反扑的力量!怎么横 竖都是得死呢?

  “来不及了!”

  剪刀和老虎对望无语,同时很有默契地瞥向山溪;果真是英雄所见略同,人跑不赢土石流, 但水总比土流动得快吧!

  互相交换了一个眼神,剪刀和老虎将梁霞围在中间,一人拉住她一只胳臂架在自己脖子上, “跳!”剪刀一喝,三人夹心饼干般紧抱着跃入湍濑。

  梁霞猝不及防二落水就先喝了一大口黄泥水。

  三人陷在沆滂汨湟的激流中,顺着波涛东擦西撞。梁霞觉得自己好像在秀姑峦溪泛舟一样的惊险刺激,只是她不是乘坐在橡皮艇里,而是被两堵肉墙夹在中间;那两人以肉身护卫着她 ,即使被尖锐的石头割得伤痕累累,也不肯轻言放弃。

  她已经分不清顺着脸庞滑下的是雨水、溪水,还是泪水。

  “到了、到了!就是这儿。”

  小周领着一大群帮众十万火急地赶来“救驾”,车还没停稳,他就急着拉开车门率先跳下车;剪刀和老虎骑的机车倒在一旁,那表示他们还在山上喽?

  “那是什么声音?”山区陡地传出惊心动魄的巨响,教小周好奇地眯起眼睛注树林高处猛瞧 。“哇靠!”

  弄清是怎么回事之后,吓得他拔腿就跑。

  “上车!上车!土石流来了!”小周挥舞着双手边跑边喊,惊惶失措地退回车上,要司机加 速离开这片危险区域。

  其他人才刚踏上地表,听闻小周的话语,忙不迭地缩回脚,跟着撤离现场。小周面色凝重地环手抱胸,他实在很想冲上山救人,可是理智告诉他,他们只是凡桃俗李,哪能和万能的老天爷对抗?逞匹夫之勇逆天而行,不过是鲁莽的自杀式愚行罢了。心酸酸的,眼前的景物愈来愈模糊……男儿有泪不轻弹,小周打死不肯承认是泪水模糊了视线,那绝对是两,瞧,窗外的雨势愈下愈大了……等等!那是什么东东?“停车!”小周快速地挽下电动窗,在凄风苦雨中,拼命地张大了眼睛,想看清楚在洹洹溪水中那一团黑、蓝、白相间的物体是否如他所愿,是苍天的遗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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