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迟疑地拿出里面的资料,吃惊地屏住气息,“两百万?!”
“两百万……”曾姨姨开始低头盘算,“虽然数目不大,不过足够做点小生意,弄个小店面,见曾姨姨认真计划的神情,他忍不住笑了起来。
“是英镑,姨姨。”
“英镑?”曾姨姨的眼睛睁大了,那台币是……?”
“少说也有七、八千万吧!”
曾姨姨突然流泪了,声音埂咽他说:“我就知道夫人她……夫人她……”
他也忍不住暗暗叹息,对他,薛夫人的确用心良苦。
“小少爷,”曾姨姨紧紧握住他的手,恳切地望着他,你要好好利用这笔。
钱,可别让夫人失望才好!”
该怎么做才好呢?他看着每个小萤幕上的股价不时的跳动、不知该怎么下手。他明白股票赚得快,但风险也大,必须要胆大心细,能洞穿先机才有稳操胜券,立于不败的可能。
问题是,以他一个从未有这方面经验的人想在最短期间稳赚不赔。坐收矩利,简直是天方夜谭,何况现在的他实不足以抗衡赵子尚在企业界新起的势力。
他突然沮丧地摇摇头,感觉自己是盲目的唐吉河德,要为夺回薛家的一切,是自己在做白日梦!想起薛夫人?他更是愧疚万分,身上流着薛家的血,却一点薛家应具的本事都没有!
“食品股让你稳赚不赔!’”
一个带着沧桑味的声音在身旁骤然响起,他讶异地转过头,看见一个身材不高,不修边相的中年男子,邋遢的脸因挂着金丝眼镜而透着几分斯文。
“你的样子不像是来看热闹的。”那男子不因他脸上的怀疑而住嘴,“倒像是有备而来,又不知道该怎么下手。”
他没出声,只眼光怪异地看着这个中年男子。
“不听我的话,你就会错失大好时机,到时候可别后悔得跳脚撞墙。”那人仍是一脸的悠闲。
“为什么自己不动手?”
他不客气地道出自己的怀疑。
只见那人将手一摊,“你看我像个有闲钱炒股票的人吗?
还等着靠你发财。我的三餐才有着落。”
他坐起眉看着那个中年人。
“我又像个有钱炒股票的人了?”
“你不妨先投个万把块下去试试,一两万,你总该有吧?”
这家伙的眼睛是调光吗?怎会知道他口袋里有今早曾姨姨硬塞给他的一万块钱?他瞪了那男人一眼,良久,终于半信半疑地照着那男人的话去做了。
中年人的话像是有魔力似的,说哪一类股价会升,不一会儿,便看到那股价果然直往上飙,说哪一类股价有跌的可能性,那类的股价便直往下降。
他听着中年人的嘱咐,忙着买进卖出,一个早上下来利润竟高达八九倍。
“谢谢你!”。
他把得来的利润拨了一半给那中年人。
“着我用不着,”出乎意料地,中年人竟把钱推还给他,“我现在需要的,小过是一餐饭和一张床罢了。”
“可是有了钱,你不就有饭吃,也有床睡了吗?”他不解地问。
中年人笑笑,并没回答他的问题,“明天还来玩吗?”
他点点头,语气有着几分求助的意味,“我需要比这坯多的利润。”
“那就开家公司吧!”中年人不假思索地回答,运作得好的话,几年内利润就滚滚而进了。”
他深思地端详着中年人许久,伸出手,“我叫薛腾。”
“我知道。”对方淡淡一笑,握住他的手,“元震集团前董事长薛胜远的独生子,是薛夫人把你带大的。”
顿时,薛腾大吃一惊,张口结舌了半天才问……“你……
你怎么知道?”
对方幽叹了口气,“董事长是提拔我的人,刚刚的雕虫小技就是你父亲教的,你大概只知道你父亲私生活有缺陷,却不晓得他是个十分出色的企业家。”
“你……”薛腾惊疑地瞠视着他,“你倒底是谁?”
“经济犯,郑旭远。” 中年人带着一丝讽刺的沧桑淡淡地道。
“小少爷,你回来了!……咦?有客人来?”
正从厨房端着菜走出来的曾姨姨见薛腾身旁有人,不由得走过来打量这一身邋遢,挂着金丝眼镜的中年人。
一番仔细端详下,曾姨姨脸上狐疑的线条骤然转柔,声音微带激动的唾咽。
“郑…郑副总?!是郑副总没错吧?”
“阿曾,好久不见!”郑旭远激动地向曾姨姨点点头,“没想到我们会是这样见面的。我已经不是副总经理,而是个刚假释出狱没多久的经济犯O”
“我们都知道不是这么一回事。”薛腾立即插口道,“是赵子尚……”
郑旭远愤然咬了咬牙,随即回过神来,“对了!我还没跟夫人打招呼,夫人一向待我宽厚,先让我去洗个手再来烧香。”
曾姨姨立刻伸手指出浴室的方向。
“姨姨,郑叔今后就跟我们住在一起。”薛腾看着郑旭远消失在浴室的背影,低声说道。
“那一他的家人呢?”曾姨姨诧异地问,“该不会因为他这样,就……”
“这场牢狱之灾的确害他妻离子散,无家可归。”
“好的,小少爷.”曾姨姨泰然地笑笑,“反正我们还有间空房,只要郑副总不嫌弃就行,我待会儿就去收拾收拾。”
“姨姨,郑叔和我计划开公司,你可能会辛苦一点。”
曾姨姨笑了笑,“看到你振作,我比什么都开心,再辛苦也值得。”
薛腾只以微笑代替回答。
“经过这些事,小少爷,”曾姨姨端详他好一会儿道,“你变得好多。”
他扬扬眉,以疑问的眼光看向她。
“变得很能体谅别人,记不记得你以前很爱骂人的?”说起从前,曾姨姨笑开了脸,“最可怜的,就是小翡了,连替你辩解也被你……”
话说溜口,曾姨姨警觉地停住,见薛腾没反应,才松了口气。
“郑副总出来了,去洗手准备吃饭吧!”她转移话题道。
薛腾依言走向浴室,脸上完全不见内心的起伏。
“明天带我回薛家?可是我怕万一夫人……你知道我的意思,对不对?”
他无法忘记关若翡当时既惊喜又娇羞又忧心的神态。
“你是蟑螂老鼠吗?这么怕见不得人!”
他还记得自己当时这么调侃。
关若翡当时盈盈的眼波柔情万千,即使现在回想起来,也感觉不到那作假的。
成份,他不得不痛心地承认,她的戏演得真好!
对夫人好一点,谁都看得出来,她真的很爱你的,像一个母亲……
这一点,他无法原谅她,既然不是真心话,又何必说得如此恳切?徒增他记忆的痛楚。
关若翡,他是该忘记她,上回他不就做得很好吗?
心痛,总有过去的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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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窗里望去,外面阳光灿烂,花木扶疏。
赵子尚从窗边回过身来,看向倚坐在床上脸色苍白的关若翡。
特别看护才刚刚让她喝下一碗粥,正准备离开。
“挨饿的滋味不好受吧?”
赵子尚待看护离开后,走到床边问道。
关若翡神情木然,甚至连赵子尚伸手轻抚她的脸颊,也没有反应。
“你不该这样对我的。”赵子尚坐下来,眼光柔和地看着她。“知不知道,其实看你三天三夜滴水没进,憔悴成这样,我也很心疼的。”
她仍一语不发。
“不过,”他捧起她的脸庞,继续说道。“你也不好,谁教你变得这么倔强,这么不听话?我这么煞费苦心才娶到你,你也该稍微体谅一下,是不是?”
“不管证书也好,录影带也好,”她虚弱地开口,“只要我一天没想通这场婚礼的前因后果,我就不承认这个婚姻,不承认我们的关系。”
“你……”赵于尚怒自一睁,正要发作,一名佣人在半开的门上轻叩了叩。
“董事长,有个流氓样子的人硬要闯进来,说非要见到您不可。”
“不会去叫警察来处理吗?”赵子尚骂道。
“他……他说他跟您是……”佣人胆怯地顿了顿,“很早就认识……说跟您讲砂石车您就……”
“好了!我知道了!”赵子尚烦躁地打断,有意无意地扫了关若翡一眼,“我马上下去处理。”
砂石车?关若翡的心拍了抽,这三个字唤起了沉睡已久的记忆,刹那问,她似乎回到乍听到母亲车祸的那一刻。
顿时,她感到难以呼吸,不禁大口地吐着气,但屋里的空间令她有窒息感。赵子尚关门离去后不久,她便挣扎着起身,摇摇欲坠地往房外走去。
“太太!”旁边的佣人见她仍犹虚弱,不由得担心地喊了一声。
“我没事!”她推开佣人的手,“让我一个人静静,别跟过来。”
屋廊上,关若翡倚着墙,吃力地往前走,门似乎很遥远,眼睛却开始昏花。
“别以为那点钱就能打发我,要知道这事给警方晓得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