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是岳父和岳母的忌日,所以尹墨不得不回家。
  依照往例,他送她去山上扫墓。
  完成祭拜仪式之后,他有点不耐烦的说:「走吧!」
  她不理会他的心急,反而说:「这附近有个情人庙,我想过去看看,你可以陪我去吗?」
  他的眼光紧盯在她身上,眼神诡谲复杂、莫测高深,「不去,我下午还有个剖腹生产的手术,再说,妳去情人庙做什么?」
  「我很少求你,你就不能依我一次吗?现在不过才十点,我不会耽误你太多时间的。」
  她听杜拉拉说这附近的情人庙很灵验,如果想成就情缘,可以试一试,最好男女双方都到场,愿望便会实现。
  「别迷信了,我不想去,妳不要闲着没事一天到晚想这些无意义的事。」
  「陪我去不成吗?」她语带哀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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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最近老是天蒙蒙的,苍穹的颜色彷佛是那天爱心情的写照,徘徊在灰暗与明亮的边缘,像遮幕一般。
  最后,尹墨妥协了,也许是因为她的苦苦哀求,他不知道,总之他让步了。
  「我在车上等妳。」
  「一起去好吗?」又是哀求,为了得到他的爱,今日的她彻底放下尊严。
  「我可是丑话先说在前头,别想叫我拜那些有的没有的神,我不信那些的。」尹墨撂下狠话。
  她点点头。
  两人一起走近情人庙,谁知情人庙竟已成一片废墟。
  那天爱一惊,怎么会这样?连神都不肯帮她的忙。
  她看了看门上的对联--
  情人双双入庙来,不求儿女不求财,神前跪下许个愿,谁先变心谁先埋。
  心里一酸,看来老天硬是不肯帮她,尹墨难得依她,结果却是如此,真是情何以堪。
  「死心吧,这庙一定是不灵,所以让人给砸了。」
  「情人双双入庙来,不求儿女不求财,神前跪下许个愿,谁先变心谁先埋。」她喃喃自语。
  「妳嘟囔什么?」他问。
  「你看那个匾额。」她指了指腐朽的匾额,感触良多地道。
  他没多想什么的看了一眼,心头一惊。
  「妳想说什么?」
  「你敢跪下许愿吗?」她苦涩一笑。
  见他不语,她接下去说:「我替你回答,你不敢对不对?」
  她的眼神让他有半晌的不安,他武装起自己,撇撇嘴,「少发神经了,做这些无聊事做什么?我们又不是情人,为什么要我跪下许愿?再说我不信这些,真许了愿就会成真的话,这世界就不会有造化弄人的事了。」
  又是一句伤人的话,是啊,他们又不是情人,她为什么问这个蠢问题?不是自找没趣吗?
  在回程的路上,两人无语,保时捷奔驰在高速公路上,气氛沉重。
  从头到尾她都没望向驾驶座的方向,现在的她心情太糟,一点也没有力量可以承受他的冷言冷语。
  「到了。」一贯冷漠的话语,简洁有力。
  引擎并没熄火,她知道他马上就要离开,她想留他一起吃个饭,却迟迟开不了口。
  「下车!」他有些厌烦的说。
  见她没动静,他干脆不耐烦的倾过身替她开车门,手臂粗鲁的碰撞她的胸脯。
  她惊喘一声,身子不禁往后缩了一下。
  他讥笑,「省省吧,我不会饥不择食的;我保证妳和我在一起,会永远安全的。」
  羞窘的她恨不得立刻死掉。「我明白,但请你不要说得这么直接好吗?」
  他玩味的看着她,「妳倒是说说,为什么突然想去拜什么月老庙?是不是代表着妳心里有了别人,而我终于可以脱身了?」
  「不是的,我的心里没有别人。」
  「所以妳是为了我才去拜月老庙?」他嗤之以鼻,不以为然。
  「不管我说什么你一向都是不希罕的不是吗?」她自我解嘲。
  「妳到底希望我希罕什么?」他紧紧地看向她。
  「我……我希望你……」心中有千言万语,她却说不完全。
  尹墨露出一贯的坏笑,「别把自己弄得像苦主,妳要搞清楚,真正的苦主是我不是妳。」
  她噤声,推开车门,什么也不想多说的走出车门。
  她站在原地,看着他的车从眼前呼啸而过。
  从没想过她会爱一个人爱得这样辛苦,这样心痛……
  心似双丝网,中有千千结。
  连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守着这个空壳婚姻。
  这么做值得吗?她仰首望向天际,雨珠滴落在面颊上,密密地串成一条珠炼,往下滑落进嘴角。
  她张开嘴,伸出舌头尝着,尝起来淡而无味,一如她的婚姻。
  第三章
  冯之建没敲门,径自走进尹墨的办公室。
  「我知道你很忙,相同的我也很忙,不过有些话再忙还是要跟你说清楚。」
  尹墨猜出他的来意,但不直接点破,「怎么?搞大女人肚子要我帮忙堕胎是吗?」
  「我可没你这么风流,我心里只爱天爱一人,不会三心二意。」冯之建直率的说。
  尹墨瞇起眼,狂傲的说:「你要对我老婆表白爱意应该去我家,你来这里根本是来错地方、找错人。」
  「我没来错地方,更没有找错人,我来这里是要请求你高抬贵手放过天爱,天爱跟着我会比跟着你快乐。」
  尹墨有些吃惊,冯之建与那天爱是学长和学妹的关系他是知道的,只是什么时候两人勾搭上了?不,他不该为这件事烦恼,青菜萝卜各有所爱,他对那天爱没意思,并不代表别的男人不能爱她。
  「你跟我说这些干嘛?我又不是心理医师,不能解决你的问题。」
  「只要你和天爱离婚,就能解决我的问题。」冯之建直截了当的要求。
  尹墨朗笑,有些大惊小怪的看着他,「你是不是有病?那天爱是我老婆,你和我老婆搞外遇不是应该偷偷摸摸的吗?居然跑来我面前大放厥辞,你不是太大胆就是太天真。」
  「你不爱天爱,为什么巴着她?」
  「我巴着她不放?你那只眼睛看见我巴着她不放?」
  尹墨顿时明白,昨日她吵着要他陪她去什么情人庙,原来是因为这个购物频道的小开。
  「难道不是吗?你不肯好好爱她,把她弄得苍白又憔悴却不肯跟她离婚,不是巴着不放是什么?你是一个自私的人,这一生永远不可能给天爱幸福,不如把她让给我,我可以给天爱幸福,你就行行好吧。」
  尹墨冷笑,「是她告诉你我不放人的?」
  「天爱什么也没说,不过我看得出来。尹墨,你在外头不只有一个女人,这是公开的事,为什么你要一直伤天爱的心?」
  「你是谁?想来替天爱讨公道你还不配。」尹墨斥道。
  「你只会令天爱痛苦,如果你不想照顾她,我十万个愿意对她好,你把天爱让给我吧,我爱她,这一生不可能再爱一个人像爱天爱一样了。」
  尹墨下逐客令,「你有多爱那天爱是你的事,我没兴趣知道,还有,我尹墨是什么人,不可能不放人的,你去问问她,是谁巴着谁不放,这桩婚事是谁非要谁跳下去的,你最好一并弄清楚。」
  「我会去问天爱,只要你不从中阻挠,一切好说。」
  尹墨不耐烦的吼:「废话少说。」
  真是他妈的混蛋,到他的地盘来向他要老婆,有没有搞错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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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些烦躁的情绪扰乱了一向冷静的尹墨,血液在筋脉间奔腾,一次又一次的激发出身体澡处的野性,一次又一次猛烈的撞击又撞击,彷佛要把所有精力宣泄完,将所有力量注入在不断重复的动作里。
  许久之后,激情才归于平静,只是……肉体已满足,精神上却是空虚的。
  性对他而言,只是生活必需品,他实在找不到任何神圣的意涵。
  他翻身下床,直接冲进浴室冲澡。水柱不断冲刷着他的身体,冲掉一身黏汗,合上眼,享受着这短暂的安静。
  一双纤纤玉臂轻轻地从尹墨身后圈住他的腰,粉颊贴住他结实的背脊,鲍安妮满足的吁一口气,今晚又是一个美好的回忆。
  「能够拥着你真是一件幸福的事。」她如梦似幻的喃喃自语。
  尹墨转过身把她整个人拥进怀里,心里有一股莫名的不舒坦,以前不曾这样的。
  「你瞧,你好粗暴喔,把我的身子都弄得瘀青了。」她娇媚的说,其实心里甜腻极了。
  他关掉水源,拉过毛巾擦拭身上的水珠。
  「怎么了?你今天有点反常喔。」鲍安妮敏感的问。
  「没什么,忙了一天,有些累了。」说完,尹墨随即走出浴室。
  鲍安妮跟在他后头,「你好像特别不开心,我可以知道为什么吗?」
  「真的没什么,我没有不开心,只是累了,想歇息而已。」
  鲍安妮心生一种不安全感,他越是什么都不说她越是心焦;方才两人交欢时,表面上好像和以往没有不同,可她不是迟缓动物,不会不知道他体内所爆发出的情绪是一种莫名的压抑,她说不出那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