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妳非得让我动手?」
「可恶!你……凭什么管我?即使是哥哥,他也不会这样对我的!你为什么要这样?你好可恶!」
「我不需要给妳理由,但我给妳最后一次机会,如果妳再不下床,我会让妳在往后的十天内下不了床。」他看起来很平静,但他的话不单单是威胁,他一定会照着做。
雪天涯盯着他举起的手,知道他不是在开玩笑,她没有勇气再去挑衅他的怒气;可是,她好不甘愿,不愿向他低头,不愿下床。内心挣扎了半天,她一咬牙,缓慢地向着他爬去,与他相视,眼神是倔强的。
轩辕荐一放下手,低头看她美丽绝俗却冰冷无比的脸。
相视到最后,她抱住他的腰,靠进他的怀里。
他怔愣一会儿,伸出手轻抚她的头发,叹息道:「我不会纵容妳的。」
她抓紧他的衣服。
「饿了吗?」他低声问她,「矜准备好饭菜,我让她端进来。」
「不!我不想吃!」她沉闷地道。
「妳不可以这么任性,这样不好。」
「我是不是很让你讨厌?」
「不是。」
「骗人!」每个人都讨厌她,爹娘是,哥哥是,所以他们都离开了她,他们都不要她;轩辕荐一也一定会讨厌她,然后离开她的,到时候,她还是一个人。他们每个人都是一样的。
她真的受够了!为什么他们每个人都信誓旦旦地说要爱护她一辈子?为什么他们又一个一个地离她而去呢?她受够这种被遗弃的感觉,已经快要……彻底的绝望。
「我没有骗妳。」他这样说着。
她可以相信他吗?他不是她的什么人,她有什么理由相信他?可是,她却愿意相信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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轩辕荐一在他的房间里生了一堆火,取暖,烤鱼。不请自来的狐十三郎就着火堆酣然大睡;矜倚窗而坐,安安静静地做着绣活;雪天涯托着腮静静地看着他翻动着架在火上烘烤的鱼。
他说,这是他第一次烤鱼,他不吃人类食物。
从他来到衍雪峰,雪天涯就没见他吃过东西。因为是神,不吃东西也能相安无事,但若长期如此,对身体也会有所影响,她不知道他吃些什么。矜也不吃东西,但矜是没有形体的鬼魂,她是不需要食物的。
所以,他烤鱼是给她吃,或者再加上一个狐十三郎。她有些期待,她的目光直视烤架上半焦的鱼。
「好了。」轩辕荐一将鱼从火堆上撤离,却迟疑着不敢给她,「我……不知道能不能吃。」他只是偶然有一次见人这般烤鱼,现在他依样画葫芦,烤焦的鱼样子是接近了,不知道味道如何。
「我先尝尝!」狐十三郎不知何时醒来并化成人形,自告奋勇地要接过轩辕荐一手上的鱼。他对吃的可没什么挑剔啦,有得吃就行。轩辕荐一正要将鱼给他,却被雪天涯夺过了,
「姐姐?」狐十三郎一脸错愕,姐姐跟他抢耶,姐姐好小气!
她不理他,张嘴就要咬上去。
「妳真的要吃?」轩辕荐一愣愣的。
「为什么不吃?」她瞟了他一眼,然后面不改色地咬了一大口。
气氛凝固,矜也停下手上的绣活,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到她身上,等待着她接下来的反应。
雪天涯依然面不改色,冷冷地扫视他们一眼,之后,咬下第二口。
「姐姐。」狐十三郎吞咽一口口水,「什么味道呀?」他好奇死了。
「鱼的味道。」雪天涯不痛不痒地回答。
闻言,在场众人翻了翻白眼。
「姐姐,我是问味道好不好。」狐十三郎不死心地再问。
雪天涯咬下第三口,再次丢出一个很欠扁的答案:「能吃。」两个字,干脆俐落。
「我……」轩辕荐一内心挣扎了半天,才讷讷地吐出一句:「我尝一下。」
「你?」所有人的目光转到他的身上,带着毫不掩饰的疑惑。
他行吗?这个不食人间烟火的男子?雪天涯沉默地把鱼递给他。
轩辕荐一拿在手上,怔怔地看着,久久不敢往嘴里送,彷佛面临的是剧毒无比的毒药。他的眼神,如临大敌。
「轩辕哥哥,你真的敢吃?」略知他「食性」的狐十三郎惊怪不已,「你真的要开荤?」这可是奇闻呢!他跳到轩辕荐一面前,趴下,直勾勾地瞧着他的脸,极期待他的下一步动作。
约莫一盏茶的工夫后,他动口了,极小极小的一口;然而,他还没咀嚼就脸色大变,丢下鱼,匆忙地跑了出去。
「姐姐,真有那么难吃吗?」
雪天涯不露痕迹地哼笑一声,冷冰冰地道:「他没有给鱼去内脏。」
狐十三郎张大嘴巴,「那样子姐姐还吃得下去?」还若无其事地咬了三口?
她动了动唇,吐出四个字:「我、无、所、谓。」
矜听着她说的话,突然间明白了什么,然后,她的眼神黯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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寂静无人的深夜,雪天涯躺在床上,手里攥着晶莹剔透的冰魂,心里惦念着哥哥的安危。他是她唯一的亲人,她无法不将他放在心上。自小,她依附的人是他,尽管他从不曾展现作为哥哥的温柔,但她可以清楚地感觉到他对她的爱护与纵容。他时时刻刻都在保护着她,不让她受到一丝丝的伤害;可是,她依然恨他,因为她太贪心,想从他身上得到更多的爱。
她想去看外面的世界,但她的体质使她根本无法在衍雪峰之外的地方生存,她会虚弱而死。她希望身为哥哥的他能帮她,可是他拒绝,他说还没到时候。那一次,她发了好大的一顿脾气,把屋子里所有的东西都砸烂,而他,不发一言地站在一旁,只是看着。
冰魂,是他给她的,他不许她拿下,他说她的原神太散,冰魂可以稳住她的原神。曾有一次,她任性地拿下冰魂,结果,在冰魂离身的那一刻,她体内真气乱窜,不知名的热气让她难受得差点死去。之后她昏迷了整整有半个月,醒来时,他陪在她的身边,没有苛责她,但那担忧的眼神让她觉得心像被针扎了般难受。
从那以后,她再也没有将冰魂拿下;而今,她感觉不到他在她的身边,他离她好远,好像消失一般。他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他什么也没跟她说,就那么彻彻底底地消失。
她想去找他,但她能上哪儿找?她是一无是处的神,什么也做不了,她只能祈求他平安无事。
空气中的气流发生了变化,有人来了,她敏感地察觉到。掀开被子下床,她打开了房门,看到站在门外的狐四郎。
「雪雪!」见到她,他欢愉地喊出她的名字。
「你有什么事?」早料到是他。
「我好冷。」他没有回答她的问题,而是撒娇般地嚷道。
她轻蹙蛾眉,感觉到他有些异常,但……又一阵浓重的气息,是血的味道!她倏地睁大眼睛,不确定地问:「你……受伤了?」可是,在这衍雪峰谁能伤得了他?
「雪雪……」他还是没有回答她的问题,上前--步,他将她抱进怀里,
她直觉想推开他,但他抱得好紧。
「狐四郎,不要以为你受了伤我就会任你为所欲为,放开我!」她生气地道。
「不放!」他蛮不讲理地摇头,更紧紧地抱着她,「我喜欢妳,好喜欢好喜欢!为了妳,我什么事都可以去做。」
「我说了我不希罕!」
「妳会希罕的!」
「不会!」
「会的!」
「不……」她突然感觉到他浑身的重量压在她的身上,怎么了?她想扶住他,却力不从心,正当她不知该如何是好的时候,轩辕荐一出现了,他接手了已然昏迷的狐四郎,扶他躺到她的床上。
雪天涯看到他,有些意外,他是什么时候来的?他看到了多少?禁不住,她的心底有莫名的怒意,他竞眼睁睁的看着狐四郎抱她?
「他受了很重的伤。」轩辕荐一审视他的伤势,估量着有多少把握救他。「天涯,妳能端些热水来吗?我要为他清洗伤口。」
见她站着不说话,他叹了一口气,「算了,妳去叫矜过来吧!」
「混蛋!」她低低地咒骂一声,转身出去。
轩辕荐一见她又莫名生气了,多少感到自己无辜,但他无暇细想,收回心神为狐四郎处理伤口。他确实伤得很重,撕开他后背已经破烂不堪的衣服,轩辕荐一皱紧眉;他的背上有一道一尺长的伤口,是剑伤,很深,若不是他功力深厚止住血,恐怕此刻他已血尽而死了。
无法用法术使他的伤口愈合,因为这不是普通的剑伤,伤他的那把剑必然带有很重的邪气。剑的主人,会是谁?他输了些功力给他,暂时控制他伤势恶化。
这时,雪天涯端着热水进来,她把热水放到桌上,把毛巾沾湿递给了轩辕荐一。瞄到狐四郎身上的伤口,她大为震惊,「他怎么会伤成这样?」她知道他受伤,却不知道他伤得如此严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