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陪你一起去。」两人并肩往院子方向走来。
「大自然实在奥妙,现在北方已是大雪纷飞,地面积雪最少也有五尺以上,而这里还这么热,甚至遍地开满各色花卉。」
江柔满心欢喜的跟随著丈夫的脚步,欣赏院中各种植物,院子里的一景一物都勾起她过去的点点回忆。
「长峰,你快来看。」她—阵兴奋的呼喊,把正在研究那棵约有—层楼高的含笑花的长峰视线,吸引到她那—边去。
「看你,发现新大陆啦?」他爱怜的牵起她的手。
「这一棵番石榴和那一棵玉兰花是我种的,长峰,你看。」她脸上红艳艳的,拉著丈夫的手,又叫又跳的,丝毫看不出她已五十岁了。
「果真是!树干上还吊挂铁牌写著你的名字。」
「长峰,此赵回台湾前,我们挖几棵小树,带回去好不好?」
「好,当然好,只要你高兴!」他轻吻她前额、爱宠的看著太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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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餐时刻,在大餐厅,一大家子共开四桌,大马这地方的华人还维持老传统,年轻人出外上学、上班,假日回乡来,仍是大家庭,和父母、伯叔们住在一起、吃在一起,因此凝聚的团结力量也实在惊人。
长峰在开饭之前帮太太把三大箱的礼品拆开,一份份的送给长辈和平辈以及平辈们的配偶和孩子们。连下人都有一份他们该有的。大家接到礼物,自然都高兴万分。大马的华人都朴实,他们对於自己受到重视,比礼物的贵重与否还要在意。
正要开饭时,前门看店的堂哥进来说是文治他们已到,大家又热热闹闹的迎向前门。果然文治和明明、华翰同时到达。长峰、江柔夫妇赶紧带儿女和准女婿来到家人面前介绍给家人。看到文治他们,做外公、外婆的最是高兴,老夫妻俩拉著外孙、外孙女笑得合不拢嘴来。
「都这么大了,太好了,太好了!」
「阿公、阿妈。」文治对外祖父、母—直都有一份相当的感情,虽然从小到大这才见第二次面。
「来,大家来吃饭。」四婶出面领著大家回餐厅,都就坐之後,三婶突然笑著向大家说:「你们大家知道吗?文治小时候曾经问我什么话吗?」大家都看向他,她接著说:「有—次文治很紧张的跑来问我:『婶婆,你们为什么开春药店?』。」话—出,全家爆笑,只有明明和华翰听不懂。
明明问哥哥来由,文治才尴尬的向妹妹及华翰解释:「外公家药铺名叫——闽原春药店,当时我才四、五岁吧,认字不多,只看得懂——春药店三个字,所以才惹出这个笑话。」文治话末说完,又引来全家人爆笑。
「人生就是要有後代延续,才算完整而有意义。」大伯感慨的说。「对了,小柔,明天我叫富忠、富达载你们到处走走,有没有特别想去玩的地方?」
「去老猴山走—走。」江柔告诉伯父她的意愿。
「这样好了,不如也去祖坟看一看,反正顺路。」
「好啊!我好久没有去了。」江柔兴奋的说。
富达告诉长峰和他的子女们:「我们在大马的唐人,祖坟都盖别墅,平常有人管理,可以用来度假,通常只有中秋、端午、春节以及清明才会去住,并祭祖。」
明明好奇的问:「为什么要盖别墅给过世的先人住?」
「这有两个原因,一是先人当初来此开垦,生活艰苦,又离乡背景,总想有朝一日能衣锦还乡,但是这种愿望能实现的人家比较少。另一个原因是,我们中国人过世下葬时,都习惯陪葬金器、银器和玉器。这种风俗习惯常会引来当地穷困人盗墓的歹念。所以将先人葬在私人别墅墓园内,一方面保有先人遗骸以待将来有朝一日送回故乡,另方面是保护不被盗墓。」
富达一席话,文治兄妹和华翰恍然大悟,咸认为中国上一代的先人们,筚路蓝缕,以启山林的艰辛。
「你们明天早一点出门,否则下午四、五点会有大雷雨,车行不太方便。」父亲接口。
一顿饭热热闹闹的吃了一个多小时,江柔离家二十余年来最大的发现是——整个家族不分男女老少,大家都已一同坐在餐桌前吃饭,不再像二十多年前那样男、女分桌,分长幼次序吃饭。这个改变,大概是代表家族人权的平等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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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来西亚保留了大部分的自然景观,人民大都本性纯朴,马来人大都信奉回教,每天有数次祭拜,各地都有清真寺,当清真寺的钟一响,马来人一定放下手中的一切工作,虔诚的跪拜。
老猴山上全山部是猴子,那些猴子看到游客都会来要东西吃,满有趣的。山麓还有一座小土地公庙,明明要求堂舅要进去拜拜,并抽一支签。她煞有介事的将签文在土地公前拜了一拜才摊开来看,结果抽得一支上上签。签文是这样写的:
秋收并播种,
冬来续孕育,
春天更茁壮,
夏後得子女。
看完签文,明明当场脸红到脖子,很迅速的将那小小纸张往长裙口袋放。文治眼尖,他看到妹妹的奇怪表情,问她:「写些什么?给我看看。」
「不行,这是私人秘密!」明明讪讪的。
华翰也好笑的看著明明那奇怪的表情。
五天後,陈家人和华翰离开大马。文治回香港处理公司事务;长蜂和江柔到新加坡与美宝表姊会面,美宝夫妇早在十年前即已到新加坡定居经商,他们在当地经营—家颇具规模的大饭店;华翰和明明则回台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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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台湾已三天,明明也病了三天,华翰每天忙进忙出的处理公事,他在赶一些近日要开庭的案件,又因婚期已近,接下去准备放自己三星期婚假,因此他日夜赶办公事,而明明却在回台湾後病倒了。
她最先以为在大马时天热,上飞机的回途之机上有空调,一下子下适应,在飞机上即有呕吐现象,以为回家休息休息就没事了,没想到回家之後躺了三天末见好转,华翰再也按捺不住,他於第三天晚上接她回家来照顾。又过了一天,下午六时,华翰推开一个应酬回到家来,进门时看她病恹恹地靠躺在沙发上,他担忧的摸摸明明的额头。
「没有烧。今天觉得怎样?」
「只是想睡,没有胃口,吃不下半点东西。」
「我们看医生去,不要拖延了,虽然不是大病痛,可是吃不下就是有病。」华翰边说边到厨房倒来一杯温水。
「来,喝些开水,补充—下水分。」
「不要,看到开水我就想吐。」她伸手推开他手中的杯子。
「这怎么得了!不行,我们得看医生去。」他拉起明明往门口方向走。
「华翰,让我睡—下子好不好?」
「看病回来要睡才睡,我看你这次病得并不轻!」
徐凯医师是华翰的父亲在台湾的好朋友之一。华翰与一般患者一样排队挂号看病,当轮到明明时,老医生看到他们进诊疗室时眼睛一亮。「华翰,好久不见了,爸、妈都好吗?」
「谢谢伯伯,他们都很好,您近来好吗?」
「奸,没有生病,健康得很。」
医师到底是医师,他并不多废话,很快的就转向明明。
「怎么样?哪里不舒服?」等明明说完病情,老医生疑问的看看华翰又看看明明,然後低头在病历表上写下一大串外文字,之後叫来护理小姐带明明到後面洗手间取尿液要验尿。
明明一离开,华翰著急的问老医生:「伯伯,她不要紧吧?」
「华翰,她是谁?」老医生不答反问道。
「噢,对不起,我忘了介绍,明明是我未婚妻,我们本月十七日要结婚,您大概这几天会接到爸爸寄来的帖子。」
「小伙子,真有你的,你可能快要做爸爸了。」
老医生重重的拍华翰的背。
「什么?……」华翰又吃惊又高兴的说不出话来。
「对,大约有九成的可能。」
「谢谢伯伯,那我怎么办?我是说明明现在很难过,这我该怎么办?」
「等著当爸爸、妈妈,此外就是多多休息,就这样而已。」老医生再拍拍他的肩。「你到外头等验尿结果,後面还有很多患者,我要忙,不陪你聊了。」
「谢谢伯伯。」华翰退出诊疗室。
明明坐在检验室等病理检验师验尿结果。她看华翰走来,好像很高兴的样子,以为华翰与老医生久未见面,所以相谈甚欢,不疑有他。很快的,检验结果出来了,两人拿著报告单回诊疗室交给老医生看,老医生双眼扫了一遍单子,慎重的告诉他们:「恭喜你们,怀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