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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真让你蒙对了。”闪电男不可思议的低声嚷嚷,却让品泽杀得死人的凶狠眼光给逼得噤声。

  “你啊,都三十多岁的人,还不懂活到老学到老的道理,有事不懂就请教别人嘛,一副经验老道却行事幼稚惹人笑话,只会让明眼人笑话你罢了。横竖也解决不了问题,为何不请教高人指点呢?”

  还真没见过这类世纪末的老古董。都什么时代了,同性恋、人妖满街跑,他老人家还一副封建式的为难脸色,好像开口求人或请教感情问题会让他的灵魂蒙羞、人格丕变似。

  姚雪翻着白眼,简直要举白旗投降了。他老人家仍是一副苦瓜脸,阴恻恻的十分难看。

  “看来,你不仅心理有问题,搞不好连生理也有毛病,男人只有碰到类似问题时才会缩得像只龟。”见对方仍不吭声,姚雪想打退堂鼓了。

  单看品泽的外表和他对她视而不见的情形,说真格的,倒叫姚雪喜欢到心坎里去了。但是这样的正人君子也不是她随便就碰得着、摸得着的,尤其是他心中已有人在,想诱他入瓮根本是不可能的。

  这个认知,教姚雪气馁,却也佩服。普天之下能让她看上眼又佩服的人还没遇着呢,现在居然给她碰上了,却……无缘结交,真是作弄人啊。

  姚雪睨了一眼对她已佩服得五体投地、眼睛亮晃晃,就快滚落她脚底下的闪电男后,站起身来,想离开这个无缘的生日礼物。

  “等一下,你说得对,对于感情的事,我确实生涩无知,如果你真是个中高手,愿闻其详。”品泽仿佛下了很大的决心,出声阻止姚雪离去。

  “也许他对我并非全然无视吧。”姚雪心中暗自窃喜,可表面上仍无动于衷,大剌剌地又坐了下去。

  “崔教授……呃……品泽,我……我必须回家去了……”闪电男又摸头又看表的。

  “你走吧,麻烦你一整晚,真是不好意思。”品泽立即站起身,大力地与他握别,十足官派。

  姚雪盯着闪电男离去的背影,心中有个问题百思不得其解,是以她问了不晓得何时已换了座位的品泽。

  “他跟你是什么关系呀?你们……南辕北辙的形象怎么搭得上?”一个打扮前卫,一个传统拘谨,这两种人如何凑在一块儿呢?

  “小学同学,临时被我拉了出来。”品泽低调的说。他当然知道自己无论模样、气质都不像是会来PUB混的人,单是叫他去找女人搭讪这一条,便够杀死他全身的细胞。

  “你跟他似乎不像一般的哥儿们,他好像挺怕你的。”姚雪怀疑地又瞅着他,一脸的不相信。

  “嗯。”品泽满脸尴尬,却不想多作解释。

  “你该不会以为他外表光鲜,必定‘阅’人无数,肯定是情场上的万人迷,才特地找他出来想替你解决麻烦的吧?”姚雪直睨着他,觉得这想法太有可能了。

  品泽被逼得满脸通红,又不想说谎欺瞒,只好无奈地点着头,同时对眼前心思细腻,又万分聪明的女子大为折服。

  “噢!天哪,结果呢?他给你出了什么馊主意?”姚雪大摇其头,不知道眼前的他是真呆还是被事情逼昏头了。那个闪电男充其量不过是爱情路上的小混混,感情一事他懂个屁啊!骗吃骗喝的拐拐小女生可以,这种人既没脑筋也没内涵,能想出什么好主意呢。

  “他叫我直接上了她。”品泽苦笑,这样伤风败俗的话让他脸红。

  “哦?你的意思是你从未碰过你的未婚妻?”哇!这可是天下奇闻呢,怪不得姚雪那双小眼睛瞪得比铜铃还大咧。

  与男人谈论这种事已叫品泽坐立难安,更别提这个美艳女子一副既好奇又像在观看动物奇观的模样看他了,简直别扭到极点。

  “嗯。”品泽假藉饮酒,刻意挡住姚雪那如探针一般的眼光。

  “这么说,整件事情的症结就上床这件事喽?”明知这男人有多害羞、有多传统,姚雪仍忍不住想逗弄他。想看俊男脸红有多不容易呀,毕竟英俊的男人早被女人宠得不晓得羞耻为何物了。

  品泽气馁地呻吟出声。但他今天是出来找答案的,不允许自己打退堂鼓。

  “是的。”

  “相士看相也得有手和脸,你什么话都不说,我如何帮你解决问题呢?”姚雪简直想大笑三声来抒发心中那股喜悦之情。这个男人搞不好搞不好……是个处男哩。

  “再过两个月,我跟未婚妻就要步入礼堂。前几天,她忽然莫名其妙的要求我必须与她先行入洞房,我拒绝了,因为我觉得这么做是亵渎婚姻,且十分不尊重她,但她却误解了我,以为我根本不爱她,便提出分手。”品泽面带郁色,简扼地说了经过。

  “说你不爱她是表面上的话,其实她想说的是——你是不是性无能。”姚雪想也不想,便替对方把不敢讲的话挑开。

  “开了开什么玩笑!性——性无能!?”品泽脸色一变,简直是匪夷所思至极点。正直的他从不曾做如是想,但姚雪适时的一点,又教他哭笑不得。

  “没错呀,现代的女性不再蒙着脸嫁人,婚前对丈夫能了解越多对自己便越有利,这个婚结起来也才够意思。也许你有够体面的外表,够丰厚的财力,但你若是性无能,多数女人仍不愿嫁给你的,这也是她要跟你分手的主因。显然你的未婚妻已不是处女,所以她会主动要求你,那么你为什么……”

  “你说什么?她不是处女?何以见得?”在品泽心中,纪淑雅一直是清纯的代表,怎么可能不是处女。这跟她当初开口要求他与她同床时一样令他吃惊。

  姚雪慢条斯理地拿出一根细长的香烟,点着烟,又嘲他喷出一大口带着薄荷味道的烟雾后,才开启那张诱人的美艳红唇说:

  “只有尝过性爱滋味的女人才会在乎这件事。”

  “我不相信。”品泽固执地摇摇头。

  “喏,”姚雪递给他一块钱。“问了便知道。”

  品泽只是瞪着桌上冷冷的硬币,没有伸手动它,良久才缓缓起身,走到电话亭去。

  “真是个傻瓜。”

  看在姚雪眼里,这个老实且正派的男人很可怜。他执着地认为对方清白,那么认真、那么疼惜,结果却发现他在乎的东西竟只是一坨粪!打击之大,可想而知了。

  姚雪头未回,连下巴也懒得抬,冷冷地抽着烟,满不在乎、事不关己地看着电视墙上的MTV。像品泽这样的遭遇,她看过起码二十个版本,且个个精采动人。

  有时她看着看着便觉好笑起来。贞节这件事竟能大过一切,甚至重过几年如胶似漆的感情;好像男人娶女人只为破了那层处女膜,女人的个性、感情等等全不重要了,想来就可笑。

  所以当品泽苍白着一张脸,一言不发地坐在椅子上发呆时,姚雪对他几乎是鄙夷的。原来他也是个自私的男人,一个迂腐的男人。

  但姚雪是残忍、冷血的女人,他越是痛,她越要踹得他更痛,就算因此而淌血,她也不在乎。

  男人,从没一个教她在乎过,即使是眼前的他。

  “她说了吗?说她不是处女?”

  品泽眼神涣散,迟疑了一会儿后,才摇头说:“只是哭,什么都没讲。”

  “默认了。”姚雪冷然,又问:“现下怎么办?还想解决问题吗?”

  “还有问题可以解决吗?”品泽苦笑。

  又一个因为清白问题而推翻爱情的人,真是愚蠢的家伙。

  姚雪像是站在显微镜前看人的老医生,冷漠且清醒地看着这个为爱伤心的男人;这个人至少还有东西值得他伤心难过,不像她,无欲亦无心,什么感觉都没有。

  其实以她对品泽的判断,她相信只要稍加疏通,道德感极重的他必会回头接受未婚妻,即使有遗憾,但他们仍能过得很好。

  但姚雪根本不想替他解开谜团,因为她想到她的生日礼物,和她适才想替自己庆祝生日的念头。她是自私的人,而她也颇喜欢自己自私的个性。

  “除掉他陈旧的贞操观,品泽确实不愧是个好男人。”姚雪在心中替他打分数。她看上的男人必须是出众的。

  “带多少钱在身边?”一句不相干的话从姚雪口中冒出。

  “什么?”品泽有点恍惚,不明所以。

  “钱,痛苦的时候就要藉酒浇愁,我想替你多叫几杯酒,就不知道你带的钱够不够了。”即使姚雪在他身上动脑筋,但对钱这东西,她仍分得极是清楚。

  “买你一屋子的酒都够,放心吧,叫服务生能送多少是多少。”品泽不曾有不理智的行为,他一向规矩有分寸,什么时候该做什么事都清楚划分,但今晚,教人痛心的事情太多了,即使像他这么有原则的人亦忍不住要崩溃,是以他理所当然地接受姚雪的建议,打算买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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