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甄岚!」他大声唤著,带著强烈的不满抗议道:「你是怎么了?就不能像以前一样阿沙力吗?还是你对他假戏真作了?所以才这么婆婆妈妈的。」
甄岚立刻涨红了脸,「我……我才没有!」
「没有?那你脸红什么?」
「我……我是酒还没退。岳非,你敢再说一次,当心老娘割了你的舌头!」她老羞成怒的警告道。
岳非见苁,连忙举手退了两步,投降似地陪笑道:「好好,我不说,开开玩笑嘛!不过话说回来,要是你真跟他假戏真作,嫁给他当小的,也总比跟在我身边强多了。」
「什么当小的?你当我甄岚那么没志气呀!」她没好气的说。
「志气值几文钱?」摇头撇嘴之后,岳非若有所思地开口,「你今年几岁了?」
「二十。」
「嗯?」他不信的斜睨著她。
「十九……就快满二十了。」她乖乖的说实话。
「都快二十了,日子过得真快。」岳非脸上有著罕见的严肃,「眼看你已经可以嫁人了,是该好好的为将来打算打算,老跟著我,总不能一辈子都做贼吧?有机会还是找个好人家嫁了。」
「现在说这些还太早了,我才没想到那么远。再说,像我这样子……那个女人说我是天生贱骨头的小太妹!没人要的。」甄岚的语气有些落寞。
「你是指你继母?」见她点头,岳非不屑道:「要不是你那个捡到垃圾当是宝的死鬼老爸,恐怕她沦落到华西街站壁都没人肯要呢!若她要帮我瑞水洗脚,我都还嫌她手脏。」
甄岚被他的话逗笑了,「好了,别提那个不相干的女人了。」她转了话题,「还是说照片的事吧,我想禹轩为人挺正派的……」
「你又来了,怎么老替他说话呢?」岳非不为然的说:「就因为他劝你别待在酒店,你就认为他是好人,你别傻了,一般的男人会这样说,只有一种可能,他想包下你,金屋藏娇、占为已有!什么正不正派的?当他玩腻了,你就算去当应召女郎,他眼皮也不会眨一下的。」
金屋藏娇?甄岚想起他提到的萍儿,一颗心忽地往下沉。
「我要提醒你,你现在正值情宝初开的年纪,你可以对任何男人动心,就是别去招惹禹轩,以他的家世背景,就算他老婆突然翘掉了,也轮不到你,所以--」
「你说够了没有?」她叉腰怒瞪著他,「一大堆屁话!」
「喂,天刚亮,你要上哪儿?」他唤著往屋外快步走去的她。
「出去走走,行不行?」她头也不回的丢下话。
走走?什么时候「真懒」变得勤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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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死未卜」是禹轩昏迷前的唯一意识,而苏醒后的他,却只感到祸福难料了。
这是怎么回事?他环顾著一如平常的四周,发现唯一不同的是--仅著内裤的自己。
他的衣服呢?
禹轩忙著找回衣物著装,并拚命地回想著昨夜的一切。
难道他是真的喝醉了?居然完全不记得什么时候把衣服脱了。
那个白雪……不,甄岚呢?她和那五十万全不见了。
该不会是她动手的吧?若不是她,那又是谁弄昏他的?
禹轩敲了敲脑袋,硬是挤不出自己曾经「失足」的记忆。
再看看手表,已近破晓,想到今天公司还有个重要的会议,他决定先下山。
不过在临走前,他把酒吧整理了一番,包括那印有口红的酒杯,算是歼灭证据吧。
抚摸著甄岚那芳香犹存的唇印,脑中重叠著妻子李姬的形影,禹轩迅速地甩甩头,企图甩掉那种爬升的矛盾感,对甄岚无可理喻的眷恋正和对妻子的歉意相互消长、抗衡。
算了,甄岚只是个欢场女子,不值得认真的,一切就让它过去,反正她也带走了酬劳,不是吗?人家图的、你该给的,全一清二楚了,还有啥可留恋的?
在下山的一路上,他把车窗摇下,任清晨的山风沁入心头,冷却自己因回想昨夜热情的甄岚而引发的失常体温。
或许他应该再努力尝试挽回和李姬的婚姻,一切或许还可以重新来过。
只不过禹轩一回到家,这个「或许」已成了完全绝望的梦想,一切都不可能了,因为--
「李姬死了!」几名久候多时的警员在大门口拦下他的车子,告知这青天霹雳的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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禹轩在律师的陪同下踏出了警局,立刻受到众多记者们的包围,镁光灯不停地闪烁著。
「禹先生,请问对于你妻子的死可有具体的线索?是不是被人谋杀?」
「传说你们夫妻正在协议离婚,是不是真的?禹夫人会不会因此而想不开?」
「禹先生,你妻子遇害时,你人在哪里?」
「禹先生,你妻子不幸过世,你有何感想?如果李姬没死,你是不是会付那笔外界传闻的亿元赡养费?」
禹轩好不容易才杀出重围,一头钻进在一旁等候的轿车内,「砰」的一声,关上车门才阻绝了那没完没了的问题。
不过,他心里有数,从今以后,他将接受更多的问题轰炸。其实他并不介意接下来一连串调查侦讯,他最介意的是那顽固好强的父亲。
揉著隐痛的太阳穴,他问著司机小江:「老爷那儿怎么样了?」
「老爷他……」小江吞吞吐吐的开口,「他没有说什么,只不过看起来有些疲惫。他提到了要去看……少奶奶。」
「什么?」禹轩原是垮下的双肩猛地提高,皱著眉道:「你们为什么不劝住他?我怕他的身体受不住刺激的。」
「老爷的脾气有谁劝得住?」小江一脸无辜的回答。「老爷说了,好歹这会儿人还是禹家的媳妇,他想去看她最后一眼。」
禹轩不再说话了。
这几年来,父亲坚持独居青园,就是不肯踏入他和李姬居住的宅园一步,而以父亲对李姬的芥蒂之深,乍闻她的死讯仍难免震惊,那他呢?
当他目睹李姬惨死的模样,那种椎心之痛已非眼泪所能表达,纵有千万纠葛,结缡数载的情分犹在,就算日后两人分道扬镳,他也衷心祝福她,但如今……
如今她香消玉陨,他这个丈夫还来不及自错愕中惊醒,却摇身一变成了头号嫌疑犯。
那些记者所问的问题,在警局接受侦讯时,他全都回答过了,只不过就某部分答案来说,他交代得不够完整。
「禹先生,目前最重要的是,你必须提出强而有力的不在场证明,所以我希望你能全力配合我,说出当晚的情形,否则这件案子可能会很棘手。」律师语气沉重的提醒道。
「沈律师,那晚我真的不在家。」
「谁能证明呢?府上的佣人夜不留宿,所以那晚只有李姬在家。而最糟糕的是,保全系统没有受到破坏,家里更没有任何财物损失,所以我研判警方会朝遭窃、财杀的方向办案的成分不高。」沈律师分析道。
「我看他们是锁定我这个方向了。」禹轩伸手抹把脸,语气无奈的叹道:「可悲!可笑!」
「这一点都不可笑。」沈律师不愧是禹光耀最信赖的人,他语气沉稳的说:「依常理研判,的确是你涉案的成分很大--」
「沈律师!」
「我只是就常理来分析,主要也是希望你认清事实,我不希望你有所隐瞒,这样子咱们的胜算才会更大,不是吗?」
「我没有隐瞒什么,该说的我全说了,那晚我跟沈骥去喝酒!」禹轩难忍火气的低吼。
「沈骥也说了,他和你分手是晚上十二点左右,之后到翌日清晨你开车回家,这段时间你人在哪?」
禹轩有些讶异沈骥居然没对警方说出他带甄岚出场的事。「我说过与沈骥分手后,我开车上山了,在别墅里遇夜。」
「你是说过,但是谁能证明呢?」
「那……」这下禹轩无言以对。
丁妈不在,而别墅里能证明他曾去过的线索,却被他自己整理吧台的举动破坏了。
如此一来,唯一能证明他清白的,就只有甄岚了。但此时,若再爆发「召妓」的内幕,他实在很替刚动完心脏手术的父亲担心。
禹轩在心中暗自盘算,看来他必须再去一趟桃花乡大酒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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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行!」听见好友所打的主意,沈骥连忙阻止道:「你不可以在这个时候上桃花乡,否则只怕跳到黄河都洗不清。试问有哪个人刚死了老婆就往酒店跑的?而且如果我猜得不错,只怕你现在真的得小心隔墙有耳,说不定警方有派人跟踪你,想暗中观察你的行踪,好找出真凶。」
「我巴不得他们能够尽快把凶手揪出来,而不要浪费力气在我身上。」
「对办案的人来说,任何可疑的人都不会放遇的。」
「可疑?」禹轩面露不悦地问:「该不会连你也在怀疑我吧?」
「这……怎么会呢?」沈骥有些不自然地挤出笑容,然后迟疑地问:「不过那晚……你真的把白雪带回别墅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