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手掌温柔地抚触她的脸颊,他的声音里洋溢著真情,甄岚真的陶醉了,她醉得不愿张开双眼。
「也许别人不能理解,其实连我自己也有些怀疑,可是那种感觉却又那般千真万确,我……我竟然爱上了你,我爱你、在乎你的程度远超乎自己的想像,你能明白吗?」
噢,他这么一说,她能不明白吗?甄岚感觉他轻吻她手背传来的热气,在胸口澎湃的浪潮已逐渐失控。
「你放心好了,我一定会照顾你,哪怕你一辈子都是这样子。是我害了你,我一定要让你恢复正常,不计任何代价。」
看来,丧失记忆这点子不错嘛!如果她继续「失忆」,岂不是保留了作威作福的筹码?
才刚萌生歹念,她忽然听到另一道陌生的声音响起。
「少爷,老爷在别墅那儿等你。」
「我知道了,马上就过去。」
「可是,最好……别拖延,老爷他……他好生气,而且他……」那人支吾的说。
「怎么了?」
「他还问起了甄小姐。」
他老头问起她?甄岚只觉心里一阵紧张。
「我知道了,我自会解释的,老爷再向你问起,你就说不清楚。」禹轩语气淡然他说。
随后,她听见禹轩嘱咐特别护士妥为照料她之后,便先行离去。
禹轩一走,她立刻坐起身,一脸沉思的望著前方。
「啊?你--」特别护士见状大吃一惊。
「我怎么了?有什么不对吗?」甄岚懒得理会她,迳自下床换回原先的衣服,她决定跟在禹轩后头瞧个究竟。
「你要上哪?禹先生交代,你一醒来就通知他……喂,你不能乱跑!」护士追逐的声浪早被她甩在脑后。
一出医院大门,甄岚立刻伸了个懒腰,哇!重见天日的感觉真好。忽然,从旁冒出一只大手捂住她的脸,吓得她本能地用手肘往后猛撞。
「哎哟!」
甄岚定睛一望,发现这名头戴鸭舌帽正在呻吟的男子,正是岳非。
「是你?岳!……」她甫开口便被打断。
「别岳了,行不行?难道一-非要让我吃牢饭不可?」岳非拉著她边走边说,还不时地觑著四周动静,「你出手真够狠的,我看没死在沈家,倒有可能丧命在你的拳脚下。」
「我是被你吓著了,谁教你装神弄鬼的。」甄岚见他安然无恙,愉悦地说:「我就知道你一定有本事逃出那女人的魔掌……喂!你怎么了?又干了什么好事?瞧你紧张的模样。」
「是好事没错,只不过人家可能不会推荐我当选好人好事代表。」接著,岳非把自己不慎误触机关而中了麻醉针的事说了一遍。
「……很快我就醒了,巫梅可能是太有自信了,她绝想不到我能在超乎平常人的时限内解除药性,而且还有充分的时间去『拿』一些该拿的东西,并把摄影机准备好。我用枪威胁她打电话召回沈骥,然后才以牙还牙地拿她的麻醉针刺她。结果沈骥一回来就是自投罗网,我为了怕被他识破,还特地换上他的衣服,反正把脸蒙住,他也不认得我的声音。说起来也是他们夫妻各怀鬼胎,根本不信任对方,才能让我那么顺利地套出所有口供,然后录影存证。」说到得意处,岳非忍不住哈哈大笑。
「然后呢?」
「我把他们夫妻俩连同录影带,以及各种相关证物全送去警局了。」
「你到警局?」
「开啥玩笑?我岳非是何等身分,那些条子要『邀请』我,还得看我是不是赏脸呢!」好狂妄的口气!
最后,当岳非说到警察局为了那卷带子而闹翻天时,他为自己的杰作再次得意的狂笑。
笑了半晌,他终于发现了她的不对劲,「你怎么了?我帮禹轩破了案,洗刷了他的冤屈,你怎么好像不高兴似的?」
「能破案我当然高兴,只是……」甄岚一脸忧心忡忡的表情,「只怕以禹家的地位,传出这样的丑闻,一定很难堪的。」
「那也是没法子的事,这就叫有一得必有一失吧!即使禹家那么有钱,也不是真能万事如意。」
甄岚吐了口气,感慨地说:「你说得对,金钱固然好用,但还是有些东西是金钱无法买到的:岳非,我想你还是收手,别再干了好吗?毕竟那并不是正途。」
岳非拍拍她的肩膀,笑啊嘴的说:「很高兴终于听到你这样对我说,我就知道你会比我有出息的。」
「那跟出息没关系。」甄岚踢了下地上的小石子,「我身边的亲人已经少之又少了,爸妈投奔天国,我不希望你也去吃免钱饭。我不要你一定要有出息,我只想你能平安就好。」
岳非站住脚,脸上浮现一抹宽心的笑容,「你放心,我答应你--」
「答应我金盆洗手?」她打断他的话,喜出望外的说。
「答应你,我一定会平平安安的。」瞧著她失望的脸,他才又补充道:「我会收手的,只不过不是现在。」
「那是什么时候?」
「事关国家机密,不能泄漏!」岳非一脸神秘的说。
甄岚扁了扁嘴,她懒得理会他的「国家机密」,只想赶去别墅,幸好她认得路,想偷偷地去看那个传闻中固执的禹老头并非难事。
说不定……以后大家还是一家人呢!有句话不是说「丑媳妇总得见公婆」的吗?
天真的甄岚,一想起禹轩在医院对她所做的承诺,就乐得晕头转向。
「看见你没事,我总算可以放心。对了,现在破案了,你有没有什么打算?」
打算?甄岚愣愣的看著他,不知该如何回答。
「那个姓禹的,难道没什么表示?」岳非干脆挑明了问。
终于有人可以分享她的甜蜜了,甄岚喜孜孜地说:「他说会一直照顾我。」
瞧她那副羞涩忸怩样,岳非摇了摇头,大叹女大不中留。「那你自个儿要保重,这阵子我可能会少露面。」
岳非忽然又想到了什么,回过头,不太自然地说:「有件事我不知该不该过问,可是……你知道的,我一直把你当亲妹妹看,希望你以后的老公能带给你幸福,可是我怕禹轩……」
甄岚听不懂他在胡扯什么,「你认为禹轩不能带给我幸福?」
「嗯,这个嘛,幸福的定义有不同层面,婚姻中除了心灵的契合,还有些其他的……」说了老半天,他还是没有说出重点。
甄岚噗哧的笑了出来,「岳非,你现在的样子好奇怪,咬文嚼字的。如果你不说,打扮打扮再装装样子,冒充公子哥儿,搞不好人家也会相信。」
被取笑的岳非抓抓头皮,决定放弃这个话题,毕竟,这是人家的隐私,旁人不好多过问的。
「如果丁香没死那就好了。」至少由女人开口,总比他这个大男人方便。
甄岚以为他还在为丁香的死感到愧疚,立刻安慰道:「她都已经死了,你就别再难过,日子总得过下去,你还年轻,还是必须为自己打算。少年夫妻老来伴,你总要找个老伴。」
「你在说什么?」
「我看这样好了,我让禹轩帮你做媒,介绍个名门淑女、大家闺秀给你,说不定嫁妆一卡车,你就可以少奋斗二十年了。」
「你说够了没有?去你的淑女闺秀!」岳非摇头晃脑地说:「这辈子我是不可能指望这个了,为了纪念丁香--」
「你真打算为她守节一辈子?」甄岚好奇的问。
守节?岳非摇了摇头,「我是很想,但又怕自己心有余而力不足,人嘛!总是有人性的弱点,我自问没那么伟大。不过,为了纪念丁香,我决定这辈子绝不讨良家妇女为妻!」他像在宣誓的说。
哇!这可鲜透了,甄岚第一次听见有人发这种誓,不禁有些哭笑不得。
和岳非分道扬镳之后,甄岚招了一辆计程车,在直驱别墅的一路上,她不禁暗忖:她算不算是良家妇女呢?
心头冷静下来后,她不禁为禹轩他老头的反应担忧了。
不过既来之,则安之,不是吗?
有信心不一定会成功,但是没信心就更容易失败!甄岚鼓励著自己,勇于挑战那个顽固的禹老头。
就在她一路为自己加油打气下,终于抵达了别墅。
付过车资下了车,她从雕花的铁门企图寻找禹轩的座车未果,正犹豫是该按铃登堂人室,抑或翻墙伺机窥探为妙时,她身后突然传来--
「鬼鬼祟祟的,干什么?」
甄岚吓了一大跳,急忙转身,发现是一名老先生,一个满手泥污,头上还夹有杂草的老翁。
这人想必是住在附近的农人吧?
第十章
「嘘!」她举起食指示意他噤声,却又觉得老翁瞪视她的表情很古怪,似乎像受了啥惊吓似的。
「老伯,你不用害怕,我不是什么坏人,真的!我来这里只是……拜访老朋友。」她好心地安抚著眼前这个表情僵硬的老翁。
谁知,老翁恢复神智,劈头就是不领情的冷言冷语,「偷偷摸摸的,这是拜访朋友的方式?我看里头根本没有你的老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