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咏蓁感受着酒精清凉的滋味,娇娆的姿态迷人,她身着细肩黑色连身裙,微微显露的大腿上,活跃着一朵鲜红欲滴的蔷薇,就刺在她右大腿中间。
“今天的酒淡了点。”她蹙起眉,拿着酒端详了下那黄色流动的液体,慵懒的声音依旧是她一贯特色。“喂,这是我唱歌的报酬耶,你也给得太随便了吧?你到底有没有偷工减料啊?”水灵的大眼朝他移过去,有些朦胧。
正在擦拭着吧台的斯文男人闻言笑了笑,戴着一副无框眼镜的他有着优于他人的好容貌,身上笼罩着浓浓的书卷气,一点都看不出他会是这间台北堕落天堂的所有人。
“你今天有点累,喝太烈不好,所以我自作主张帮你调淡了。”
她望了他一眼,颇为责怪地道:“你明知我不爱喝淡酒。”
“所以我才说我自作主张,问你,你是一定不会答应的。”他隐含趣意的声调中有着不容反抗的威信。
她翻了翻白眼,柔若无骨的身子靠着吧台,螓首枕着手臂斜睨他,风情万种得引人遐思。
“算了,我怎么都说不过你。谈谈正事吧,最近Sam像吃了炸药一样,见人就轰,我实在受不了了,麻烦你去哄哄他好吗?”真搞不懂他俩冷战做什么牵连到她?现在她录歌还得要看他脸色行事。
岑允言的眸光闪过一丝柔情,而后隐匿。沉稳的身手依旧不变,利落地调着酒,他低喃道:“我必须让他受点教训。”
“教训什么啊?拜托!”她不屑地翻翻白眼,差点想骂人,清冷声音淡嘲。“他打架是因为有其他女孩子觊觎你,他才会动怒的,你为什么不检讨一下自己为什么有那么多女孩子看上你?你明知以Sam的性格容不得别人对你动手动脚,你还傻愣愣地任她们抱着也不拒绝。”
“即使是这样,他也不该动粗。”
颜咏蓁叹口气,简直拿他的固执没辙。
“算了,我不多说,反正你们最后一定会言归于好。不过如果Sam再跟我发脾气,我就跟他翻脸!”她可不是会无缘无故容忍他火爆怒气的伙伴。
他淡笑。“辛苦你了。”
“不辛苦。为恋爱所苦的人又不是我。”她闭上眼感受这样怀念的气氛,唇角流露笑意,不愿再提那个烦人的家伙。“更好,我喜欢这种感觉。”
自从成名后,许多事都受到了限制,现在能到堕落天使来,是她惟一的乐趣。
未成名前,他们三人就是在岑允言底下驻唱的,要不是因为他,他们根本无法做出好音乐,因此就算她有了一定的知名度,也会每月固定到这里演唱。
“咏蓁,你醉了。”他了然道。她平常绝对以冷漠示人的,现在却展露她心底真正的情绪。他不该让她喝酒的。
“可能吧。”她绽出一笑,睁开星眸。“我的脑袋昏沉沉的。”
“回去休息吧,我打电话叫安祺来接你。在他来之前,你先到后面等他。”话完,扶着她走进后面的小房间,让她躺在沙发上。
“允言,快点跟他和好吧……”似乎梦呓的话语,仍旧不忘叮咛着。
“我知道了。”他温柔微笑。见她星眸闭上,像是沉沉睡去。
岑允言为她拭去额间沁出的汗水,见她额头紧蹙,便温柔地抚平那道皱摺。
傻丫头不知道又梦到什么了?
安置好她后,便走出去拨电话。
梦呓中的颜咏蓁微笑发出嘤咛声,袒露在外的蜜色肌肤如水般滑腻,虽是衣着整齐,但媚惑姿态足以令人血脉偾张。
此时,从后门微泄进的黑暗里,走出一名男子。当他一打开门进入房间时,见到的就是这一幅令人屏息的景象,令他恍然错觉,是否见到一名勾魂女妖。
男子拢起剑眉,在怔愣过后,环顾了房间一眼,叹口气,脱下衣服盖住颜咏蓁;原本严肃的面容也在见到她甜郁笑意后,刹那化柔了。
可能是允言的朋友吧,睡得这么香,他还是别打扰她才好。
正思及此的当时,岑允言和安祺相偕走进。
“ 阳,你怎么来了?”岑允言颇感诧异,而后见到犹好梦酣甜的颜咏蓁后,漾出笑意。
阳真是正人君子。
“本想找你喝一杯的,现在这情况……我打扰你们了吗!”殷 阳醇厚的嗓音询问着,似乎有些无奈。
“没有,跟我来吧。”岑允言领着他步出房间,对安祺道:“咏蓁就麻烦你了。”
安祺点头,轻轻唤起颜咏蓁,却没见到,殷 阳眼底复杂留恋的目光,在颜咏蓁辗转苏醒后,放心似的一笑,与岑允言一同走出去。
* * *
“妈的!我就说了这个小节要改,你们是听不懂是不是?为什么demo带还是一样?”火爆男人手执着乐谱,口气极冲地吼着。差点没掀了整间录音室。
大清早的,就受到那么大的刺激,实非人之所愿,然而,人若晦气,就连喝凉水也会塞到牙缝,哀叹着自己时运不济的众人,都不约而同地想着该回去烧香拜佛以求保佑了。
眼前几个瑟缩在一起的人全战栗地看向发飙的主人,其中一个战战兢兢地说道:
“可是那个……那个小节是你后来说要改回来的。”
“我民国几年说的?你他妈的不要做错事就给我推卸责任!”火气愈烧愈旺,延烧范围让每一个人都无法幸免。“我……我们没有……”开口的男子差点没痛哭失声。
老天,他们今天是走了什么霉运,为什么会那么“衰”,去碰见Sam呢?他近来心情极差是众所皆知的事,他们都已经避之惟恐不及了,没想到今天一早见到的第一个人就是他。
“Sam,那个小节是你说要改回来的。”颜咏蓁风姿绰约地走入录音室,未上妆的容颜显得有些疲倦,显然是昨天宿醉未醒的结果。见到几个工作人员受到他怒火波及,也不由得好心替他们解围,她对工作人员道:“你们先走吧。”才刚说完呢,所有人立刻逃之夭夭。
颜咏蓁也不想理他俊容底下的熔岩爆发,径自趴在桌子上,昏昏欲睡。
“早知道就不要喝那么多杯了,允言调的酒可以醺醉一堆人。”话完,又想陷入梦境中,手臂冷不防地被人攫起,她的身影落入一双焦急的眼中。
“咏蓁,你昨天又去堕落了?允言他还好吗?”如此慌乱的语气几乎从未出现在这个素来以玩世不恭出名的男子身上,但只要一想到前些天堕落天使传出不良少年惹事的消息,他就坐立不安。
“很好啊,你担心什么?”她只要一想睡觉,平常用来伪装的冷漠就全消失无踪,不耐地只想赶走眼前恼人的苍蝇。
“咏蓁,你不要敷衍我,我是说真的!”
他又冒出大吼,当场令颜咏蓁怒火中烧,硬是与他杠上了。
“你不要吼我,有本事就自己去看他到底怎样啊?”没有好眠就没有好脾气,妍丽的容颜此刻正因为他的无的放矢而怒不可遏:“你们两个的事不要牵拖到我身上!我是做了什么错事,每次你心情不好就要遭受波及?我警告你!你要是再对我吼一次,我下次去堕落绝对不让你知道,甚至叫允言永远不见你!”
撂下话的当头,睡意也全被赶跑了。最近运气相当不顺,还来惹她,怎么?是太久没看到她发火的样子是不是?混蛋!
两人剑拔弩张地互相对峙着,颜咏蓁的眼里满是不驯的目光。熟悉的人都知道,平常冷漠出名的Nicole,其实背后有一段叛逆的过往,所幸她向来独来独往,不屑与太妹、混混打交道,加上整日沉醉在乐团的表演里,否则以她学生时代的光荣事迹来看,可能会是台湾未来堕入歧途的少女之一。
是她骄傲的性格让她在一片浑浊的污泥中仿如清流存在着;但也是她骄傲又叛逆的性格让她被父母逐出家门,断绝亲子关系。
Sam咬牙切齿,虽然很想伸手掐死她,但是更想掐死自己。
妈的!自己当初是鬼迷了心窍才会觉得她的性格可爱又令人激赏,她现在根本是气死人不偿命的恶魔,差点没逼出自己潜在的兽性!
“Nicole……有人要找Sam。”
从门外传出的恐惧声音适时解除了那一触即发的火花,就只见颜咏蓁轻轻咒骂一声,而后对外喊道:“知道了。”她望向Sam。“听到了吧?”
呼吸调匀,决定不发火,她拿起皮包走出去。打算要去让自己的荷包大出血,反正她心情不好,谁也别想叫她工作。
“有本事你就继续发火,我敢打赌只要你再持续你的脾气一天,允言就一天不会理你。”旋身出门的当时,更不忘让他气得火冒三丈,自己得意至极。
人生很美好,犯不着跟一个无聊的男子生气。
Sam眯眼瞪了她背影好一会儿后,才随着她的脚步缓慢走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