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不知道她打哪来这些吼人的词儿,难道她戏看太多了吗?
绷紧着脸,他也不输她。“你还有话说!知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事?一来不会游泳,二来不知水深,你好大的胆子,敢跳水?淹死了你怎么办?没人救你怎么办?每次做事都这么任性妄为,你知不知道自己给别人添了多少麻烦?你已经不是小孩子了,没有人会在后面替你收一辈子的烂摊子,你爹娘不会,婢女小厮更不会,自己的事要自己负责,不要什么事都你高兴就好,别人死活全不管,这个世界不是绕着你在转的,骄纵的大小姐!”
司为被他这一大串滔滔不绝义正词严的话训得张口结舌,半晌说不出话来,等到这些句子全在她脑中消化完毕后,她才再度挣扎起来“对!我就是骄纵,我就是任性我就是桶了天大的楼子也不千你的事,你管我那么多!”
季遐更气了,出手越来越重。“不知死活的小鬼!我非好好教训你一顿不可!”
司为初时还兀自强忍着疼,但他现在打得这么用力,她终于再也忍不住哇地一声哭了出来。“谁要你管我!谁要你管我!呜……流水——流水——”
尖锐的呼救在船舱内骤然响起,只听“砰” 的一声,流水窈窕的身影已然出现在大门口。
当他看到司为正被季遐按在腿上痛打一顿的时候,她整张脸全都白了,想也不想便举剑朝季遐挥去。
季遐不得已放开司为,轻轻纵身跳到桌上,躲开流水的攻击。
而失去倚靠的司为,屁股疼得几乎使她站不起来,赶忙扶着桌缘,企图使自己的身子不再摇摇摆摆。
流水见司为站不稳,急急跑去搀扶她,放弃了追击季遐,但口头上也不忘威吓道:“你好大胆子!连我家小姐也敢动,是想与任家作对吗?”
季遐本来就已很不高兴,听她这么一说更是气得七窍生烟。“就是你们如此纵容她,她才会这般骄纵任性,这样下去总有一天她要吃大亏,到时你们可就后悔莫及!”
有意赶来时听见的就是这句话,她见流水被堵得哑口无言,心中有气,想她们任家的人岂容得人欺负?顾不得他曾救过司为,她冷哼一声:昂首答这:“即使如此,那也是我任家的事,与阁下何干?”
是啊!与他何干?季遐一怔。
他发什么神经去管人家怎样?这又不关他的事,他干么替别人穷操心?更何况人家还不领情、嫌他多事咧!他干么拿热脸去贴人家的冷屁股?
怕自己会克制不住地火山爆发,他握紧拳头,板起脸孔,咬牙道:“算我多事!自此之后,我季某与任家互不相干!”这回他自讨了个没趣,下回他可不会蠢得再去犯相同的错误。
不再看她们一眼,他气得拂袖而去,这是他首次在女人面前留下如此恶劣的形象。
他要气疯了!再待下去他肯定发飙!
奔出船楼外,正巧盈袖的画舫就守候在侧,盈袖一见他出来,忙不迭地跑到船缘,才想跟他说个几句,他便已施展轻功跃了过来。
当他落到甲板上时,肪身只微微晃了几晃,盈袖便趁此时投入他怀里。“我好担心你啊!遐,你没事吧?”
季遐扯了下嘴角,伸手环住她的腰,淡道:“我很好。”
盈袖听出他语气不对,抬起头担忧地望着他道:“你神色不大对呢!遐,我们还要游湖吗?”
还是眼前这可人儿善体人意!
季遐怒火全消,低首轻轻吻住她的小嘴,笑道:“当然!浪费了如此美景,岂不可惜?”他决定把那不愉快的事情统统抛诸脑后,他才不要因为那任性的小鬼中断这次美好的出游呢!
想到此,他忍不住朝司为的船上瞥了一眼,正好瞧见司为半倚着门,一睑幽怨地望着他,脸上挂着两行清泪,一副无依无靠的样子,着实让人心怜……
见鬼!他是脑袋发昏了才会认为她无依无靠,她身为任家的大小姐,无依无靠?靠山可硬得很哩!
眼神一黯,他搂紧盈袖反身就钻人了船舱里,来个眼不见为净!
☆☆☆
“怎么了?为什么你刚刚那么生气?”盈袖手执银壶,巧笑情兮地替他斟了杯酒。
“你看出来了?”季遐一把搂过她坐在自己腿上,大手不安分地溜进她的衣衫,摩挲着她柔嫩的肌肤。
“唔……”盈袖格格娇笑地窝进他怀里,身子因为他的搔弄而发痒。“你好坏!别以为用这招就可以转移我的注意力。”
“是吗?固执的小东西。”他朗笑一声放开了她,随手拿起桌上的酒杯轻啜着。“女儿红?”
“陈年的,味道如何?”盈袖补述,双手环上他的颈项,微微挪移下身子,好更靠近他一点。
“挺香的,你也尝一口。”他将饮残的半杯酒递给她,双手回到她的腰上。
盈袖妩媚一笑,接过酒杯,就着他饮过的地方将余酒一饮而尽。“好啦!现在可以说了吧?”
“你真是不死心哪!”他失笑。
“当然了,难得你会对人家姑娘动气。季大公子,你不是一向自诩为风度翩翩的吗?”她娇声取笑他,捉弄之时,另有一股风流韵致。
“再好的风度遐上那任性的姑娘也会被摧毁殆尽,你不知道她有多乱来。”他心平气和他说着,既决定了不生气他就不会再次动怒,尤其是在这个善体人意的美丽姑娘面前。
“我知道,我看到她跳水了。”想起那精彩的画面,她忍不住噗啼一声笑了出来,而且一发不可收拾。
真是个特别的小姑娘,西湖又大又深,连一般男子也不敢说跳就跳,没想到那看起来娇滴滴的小姑娘眼看自己就要落水了,居然还面不改色,真是好胆量!
“这很好笑吗?瞧你开心的。”季遐斜睨她,放松身子往椅背上靠,气定神闲,体态优雅,独特的魅力自然流泄。
“她很有趣呀!”盈袖笑得眼泪部流出来了,赶忙掏出帕子轻轻拭去。“难道你不觉得吗?”
季遐眉一挑。“有趣?你太过奖了,我瞧她根本是个不用脑子。骄纵又任性的大小姐。”
“好恶毒呀!遐,当心你那完美情人的形象要破灭咯!”
盈袖掩嘴娇笑不停。
啊!今天真是太好玩了。
“别笑,遐上她连圣人也会发飘,更何况我只是个区区凡夫俗子。”
哟!他还在气啊?那小姑娘真是好大的能耐。“我说,你到底在气什么呢?那小姑娘不过是落水了,又没什么大不了的,你何必动怒?她就是淹死了也不干你的事呀!你理她做啥泥!”她知道他见不得姑娘家落难,但,这回他的态度未免也太奇怪了吧?人救起来不就没事了?他生什么气呢?他该感到高兴上天给他这英雄救美的机会才是呀!
“话是这样说没错,但……”季遐一时被她问得无法回答,毕竟这怒火来得连他自己也不明白。“总之,她太乱来了。”
“承认吧!遐。”她轻叹了口气。“你在意她,而且是非常在意。”
“我也很在意你呀!”季遐笑道,不正经地搂着她就吻。
“那不一样。”盈袖一把将他推开。“如果我也像她一样不会游泳就跳水,你会斥责我吗?”
“当然不会。”他想也不想便肯定地答道,宠溺地点了下她的分尖。“因为我舍不得骂你呀!”
“贫嘴!”盈袖俏脸蓦地胀红,跳下他的大腿,作势到窗口吹风,实则整理自己纷乱的思绪。
凭女人敏锐的直觉,她感觉得到季遐对那小姑娘其实是不同的,他虽然有过很多女人,却从没认真过,对她也是如此,但,那个小姑娘……
“怎么了?发什么呆?” 季遐无声无息地来到她身后,伸手将她抱个满怀。
“遐,你知道那个小姑娘为什么要跳水……不,是跳船吗?”她侧首,无意间露出皎白的颈项。
季遐只觉得一阵热血上涌,忍不住在她颈间吻出个红痕,低哑地道:“嗯?还有什么原因吗?不说了她只是一时胡来?”
“胡来?人家小姑娘心思九弯十八拐,哪有你说得简单。”盈袖轻哼一声,觉得他真的是越来越不对劲了,他一向对姑娘家的心思摸个十成十,怎么这回却失灵了?
“我瞧那!她是想追你来啦!”
“追我?哈!”季遐失笑,脸色却变了几分。“大可不必,我无福消受。”谁娶了那刁蛮的女人谁倒霉,他才不会蠢得怯虐待自己。
“是吗?她那么美丽,连我都自叹弗如,你会不心动?”
她怀疑。
季遐失笑地咬了她颈间一口。“长得漂亮有什么用?那种刁蛮性子谁敢要?你别污辱我好吗,说得好像我来者不拒似的。”
“你是来者不拒呀!”盈袖闷笑,存心扯他后腿。
“你真是……”他狠狠地吻上她红艳的小嘴,直到她气喘不休,他还是不肯放过,非逼得她出声讨饶不可。“惩罚你这锋利的小嘴,瞧你还敢不敢乱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