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妳背不动我。」老人软软地笑。
「我背得动大狗熊,自然也背得动您!」二话不说,她转过身就把老人揽到背上。
急急忙忙地,她奔出了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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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人的体重,在绵厚的雪地上留下极深的印子。积雪虽然阻碍了殷冬雪的脚步,但她还是拼了全部的气力,直直地往山下走。
走着走着,两人才走到离木屋不远处的林子里,殷冬雪的肩胛竟被一股湿热给染红一片。
是血!她侧过头一看,见着一肩鲜艳的血。
「爹!」她赶紧放下老人,慌得用袖子频频擦拭老人嘴里不断涌出的血。
「别擦了。」
老人一句「别擦了」竟引出殷冬雪的眼泪,「爹--」从未哭泣过的她忍着心痛,只让泪水在眼眶中打转。
「帮我完成愿望,好吗?」
「嗯,您只管说出来!我……」她不住地哽咽。
「十七年前,我为了偷一样东西,失风差点被捕,甚至还因此废了一条腿!」说到这里,他的脸上尽是愤慨,拳头握得极紧。
「您要我帮您偷到那样东西?」
「不是。」拥有那些珠宝对他来说已经没有意义,他要的是当初追他追得紧的那个人……「呕--」
「爹--」提起袖子,她又是一阵乱擦,但她的手却被老人反手抓住。
「妳这样捂住我的嘴,我怎么说话?」万一他话还没说完就嗝屁,那就是她害的!
「嗯。」她乖乖地抽回手。
「帮我偷京城第一神捕……呕--」
「京城第一神捕?」见老人又吐了,殷冬雪不再提袖擦拭,只是睁大眼睛静候他将话说完。
「偷……呕--他最……呕--最宝贵的东西;还有,杀了他……呕--」
老人仰头看着天,露齿一笑,那笑声就像是东西已经到手一般。只是,殷冬雪瞪着他,好久好久之后,才发现老人已经气绝。
她抱着老人,哭得好伤心,「爹--」
不一会儿,她振作起来。
京城第一神捕是什么?是人吗?因为她爹用了「他」这个字?
最宝贵的东西?老人低沉却具有魔力的话语,如同咒语般敲进殷冬雪的脑子里,顿时,她瞪大泪眸。
会的!她会帮他偷的!只是……
京城第一神捕是谁?而他最宝贵的东西又是什么?还有,他要她事成之后杀了他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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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天后--
埋葬好扶养她长大的老人,殷冬雪便独自下了纵马山。只是从未下山的她,却搞不清楚方向。
殷冬雪从未接触过老人之外的人,所以一路上只要有人攀谈或者靠近,她均冷漠地闪到远处。
不过也因为如此,不识路的她,也就无从探听往京城的路如何走。
就这么地,她拣了条大路走,直到来到一个交叉路口,才不得已停下来。
路分为左右两条,两条都同宽,到底哪一条通往京城呢?她不晓得,只知道如果走错,那么就要花更多时间折返?
正踌躇着,她发现两条路的中间竖着一块木牌,木牌上面画着东西,于是她走了过去。
细看之后,她还是不解,正打算执石问路,身后就传来一阵马蹄声。
是个老人,他牵着一匹马,挤到她的前头。
「往京?往江?是一边往京城,一边往江南吗?」老人对着木牌喃喃自语,一张皱巴巴的脸几乎阽到木牌子上。
老人的眼力差,再加上木板腐旧,后半的字部模糊了,所以他看得很吃力,也不禁问人:「唉,老了不中用。姑娘,请问妳看得出来上面写……」
老人拉下脸正想向个子娇小的殷冬雪问路,可原本站在他后边的人,却已不见踪影,他抬头一看,只见殷冬雪站在其中一条路上,昂着小脸眺望路的尽头。
那里,会是京城吗?
不知怎地,她的心底有个小小的声音说:是这条,就是这条!内心的笃定,就跟她知道兔子肯定在洞里的时候一样。
看着前方,她默默思忖着,而她的后头,路的彼端忽然传来一阵骚动,她回过神,转头望去。
三匹马!一匹在三十马步远,两匹在五十马步远。很快!牠们以相当快的速度朝她的方向奔跑而来。
站在原处,她仅在远方扬起漫天尘埃,在没看见任何物体之前,她灵敏如走兽乩耳朵已经判断出即将出现的阵仗。
老人喊她的时候,那哒哒的马蹄声已经近在耳畔,只是殷冬雪似乎没有移开身子的打算。
「小姑娘!」在老人唤她第二声的时候,第一匹马已经来到她眼前。
马蹄不断地跺在泥地上,那哒哒的声响,似是在她脑里下了咒,令她不能移动却步。
她只能看着马匹越来越近、越来越巨大,最后来到她身前三步远,往她头上腾空一跃!
马背上身穿黑袍的英俊男人对她笑说:「挡到路了,小娃娃。」
当殷冬雪抬起头时,只看见马腹遮蔽住日头。「小娃娃?」她下意识地喃喃自语。
在她低喃时,那匹壮硕的马已然落地,并且朝她认为是往京城的那条路奔驰而去。
「小姑娘,快过来!」
老人又喊她-声,因为后头又来了两匹马,见她没反应,他干脆三步并作两步地上前将她拉到路边。
须臾之间,那两匹马也来到她眼前。
殷冬雪双眼眨也不眨地看着马背上穿官服的人,两人似是在交谈的从她身前疾驰而过。
等马蹄声逐渐远去,原本怔愣的她,却像大梦初醒般眼睛陡地一亮,立即旋身抢过老人手上的缰绳。
「嘶--」
想当然耳,那马儿不接受陌生人指使,在她接手的同时,长长地喷了口鼻息。
「怎么?不服气?」
不使用蛮横的动作拉扯马儿,殷冬雪只是以一种接近寒冷的眼神望进马儿的黑瞳深处。
「嘶--」
登时,那马儿像是见着什么似地开始跺脚,跺了两三下后,也就冷静下来。
长久住在深山里,深知动物的习性,原本就具有驾驭动物天赋的殷冬雪像只狐狸般轻盈地翻身上马,未曾骑过马的她,脚尖踩在马背上,更将缰绳顺手一抽。
「小姑娘,马不能这样骑!妳会……」
马儿经缰绳一抽,立即飞也似地奔了出去,出乎老人意料,「蹲」在马背上的殷冬雪,与马奔跑的动作竟是如此的契合,丝毫不见险状。
于是他收回了末竟的话语,并发出赞叹声。
这个小姑娘,不晓得在急什么?虽然马被抢了,不过能遇上蹲着骑马的奇人,也真是难得的经验!
至于殷冬雪为何会突然抢了老人的马?她实在是逼不得已,因为就在刚刚两名官差从她身旁掠过的那一瞬间,耳力极好的她听到他们的对话。
「穆爷一定要这么厉害吗?连骑个马也可以这么俊帅!」
「要不然京城神捕的名字是挂假的啊!」
这么巧,京城神捕?
那么,当然是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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追过了一片荒野,渡过了许多小溪,跨过了更多的桥梁,穆渊一行人最后被一处浓密的林子给缓下速度。
这里树荫蔽天,虽是白昼,却像夜晚,偶尔阴风吹来,咻咻地几声唤起众人的的鸡皮疙瘩。
这里就是入京城的必经之地,黑森林。
穆渊勒紧缰绳,缓下先前疾驰的速度,他引着马儿在原地转了一圈,犀利的目光看透那些躲在树影深处的人;最后,他不动声色地扬起唇角。
「穆爷,为何突然停下来?」两名官差来到他身边,见他神色愀然变化,不禁感到心慌。
「如密报所言,京城这一阵子可真是不得安宁。」穆渊沉声说道。
「若是京城不安宁,我们为什么要在这里停下,早点儿进京不是更好?」其中一名官差不解地道。
「你们感觉不到这林子里有股浓浓的味道吗?」是腥味!
「味道?没有呀,但是我好像闻到烤乳猪的味道。」另一名官差说。
「烤乳猪?你是中邪了吧?这里哪来的烤乳猪?」
「真的……有。」那名官差抬头看向浓密的森林,眼神迷离。
「醒醒,太饿也不需这样吧。」拿马鞭鞭了一下正把头仰起的同伴,只是他万万没想到自己这么一鞭,居然把人给鞭下了马。「啊!穆爷,他……」
「小心暗箭,他中箭了!」大概是箭上有毒,所以令他产生幻觉。穆渊登时提高警觉。
「暗……暗箭?」那官差果真在伙伴的背上惊见一枝羽箭。
然而穆渊的话才说完,林子里又射出一枝毒箭,直射向正张嘴惊叫的官差。
铿!幸好穆渊反应极快,立刻从腰间抽剑,手腕一转,将箭挡了下来。
看着那直直没人泥地的羽箭,官差张大嘴巴,乱了心绪。
「喂,把你用来张大嘴巴的时间拿来抽剑。」穆渊反手拿剑柄敲了下那官差的头,待他清醒,他才对着林子高处大喊:「上面的,有胆子就亮罩子,不要躲在暗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