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家夫妻为了掩饰方才的失态,不得不赶紧切入别的话题来排解尴尬的气氛。
孟克广板起脸直瞪著孟邪,“儿子,你刚刚为何吼你妈?”
“因为妈打我。”孟邪揉著头上的肿包,斜瞪著美丽的母亲。
听到儿子的说辞后,他低下头温柔地问:“宝贝老婆,你为何打儿子呢?”一改对儿子严厉的态度,他的态度转为温和、柔情。
“因为他欺负了小芯雨,所以我才……”
许云云话未说完,孟邪便赶紧插话:“我哪有欺负她!喂,小鬼!你说啊!”
孟邪将矛头指向始作俑者,恨不得挖下她那双故作无辜的眼、堵住那张如扩音器的嘴。她那副事不关己的模样,让他看了火冒三丈。那个喜欢与人斗嘴却又不肯服输的袭芯雨,最喜欢玩这种下流的小把戏。
“我、呜……”她又哭了。
就读国小三年级的她,充分应用了课外读物童话故事的真理:弱者永远受到强者的同情。
“来,我可怜的小小芯雨宝贝,是那个坏心哥哥欺负你,是吧?”许云云张开纤细的双臂,待那娇小身躯的投入。
“嗯。”袭芯雨皱皱红通通的鼻头,奔向她渴望得到的怀抱,那是她在前些年失去两位至亲后所遗失的温暖。
一听到心中宠溺的宝贝被欺负,孟克广的怒气暴增,所有的理智随著那细微的泣声烟消云散。“什么!是哪个吃了熊心豹子胆的混帐,胆敢欺负我的小啾啾芯雨儿宝宝贝?”
“啊?”什、什么小啾啾?什么宝宝贝的?真是恶心到极点。
听著那一句比一句还要恶心的可怕称呼,让一向大剌剌的孟邪,忍不住掐紧自己的脖子,以抑止那哽在喉咙即将要呕出的胆汁。
个性粗犷不羁的孟邪,额爆青筋、神情骇人,说明他的忍耐已到了极限,他已无法忍受再待在此地,甚至连短短的一秒也受不了。他撑起抖动不已的双腿,趁自己还没倒下之前赶紧逃离,逃离这间已充斥肉麻氛围的客厅。
三个心怀不轨的人,目送那仓皇逃出的背影,然后相视而笑。
“芯雨,你又输啦?”孟克广揉著小女孩的头。
“孟爸,我哪有在比赛!我是很认真的在跟孟邪哥哥告白。”
今天上学时,她的好友李小芬问她以后要嫁给谁当新娘,第一个浮现在她脑海中的便是孟邪。她知道孟邪有太多女朋友,一定等不及她长大,所以她才会急著在这个时刻向他告白,希望得到他的承诺。
可是,他不但不给承诺,还反过来挑剔她,让她非常的挫败。
“那成功了吗?”孟氏夫妇一同问道。
他们夫妻俩早把袭芯雨当成孟家的媳妇,不管孟邪愿不愿意娶她,他们都会想尽办法将他们凑成对。
袭芯雨噘著嘴,“没有,谁教孟邪哥哥的嘴真是棒棒的厉害。”
的确,三寸不烂之舌的师祖、高僧辈的舌粲莲花门主,非孟邪莫属。
“唉……真不知他像谁?”许云云睨了孟克广一眼,百般无奈地道。
思及此,许云云赶紧将一大一小的头颅拉近,在两人的耳畔低语。
过了半晌,突然又有一道影子走了进来,“小小雨儿宝宝心肝,来给我送个亲亲吧!”一个老迈微驼的身躯,一张严肃紧绷惯了的脸,正不搭调的做出慈爱宠溺的表情。
还好孟邪不在场,要不然他一定会恶心到真的吐出来。
“爸。”
“公公。”
“孟爷爷!”袭芯雨高兴得叫喊,而小小的臂膀也同时张了开来。
随后啾的一声,一道清脆的吻脸声响。
得到香吻的孟政垒,笑呵呵的抱著她。“呵,我的乖宝贝。”
“爸,您来得正好,我们正在想该如何治治您那孙子,更希望能将小芯雨送上孟家长孙媳妇的位置呢!”孟克广搓著手说。
孟邪那张嘴厉害到无人可与他匹敌,偏偏袭芯雨这个小不点儿总是天不怕地不怕的与他正面交锋,虽然常常输给他,却始终不肯放弃,愈挫愈勇的继续努力奋斗。
这使得周遭的大人们不得不佩服她,于是纷纷向著她,不时的给她鼓励与帮助。
袭芯雨能当上孟邪的老婆,这是孟氏夫妇的最大希望,也是孟氏家族的希望。
孟政垒徐徐地道:“西班牙。”他缓缓扬起诡谲笑容,似乎有了对策。
“西班牙?”三人不解的看向那张老迈的面容,同时重复。
“对、没错,就是西班牙。”
一想起热情如火的西班牙,那个充斥著火红香艳氛围的国度,挑起孟政垒苍老的心,催促著流动缓慢的血液迅速奔窜。
他的笑容越来越深,布满脸上的笑纹,深得让人无法猜测,捉不住、也看不透。
第一章
八年后 桃园中正机场
繁忙的机场里,匆促的脚步,来往的过客,正努力的赶往下一个目的地。
其中有一道纤细的身影,却优闲自若的像在逛大街。
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眸,灵巧地巡视著机场内的人事物,那转动的黑溜溜眼珠子像是在预谋什么计画似的。
狭长的美眸在她无意识的微眯下,让那两弯如折扇般的长睫微微地遮著她的双瞳,却掩盖不了其中透出的光彩。
她散发出的妩媚风情深深地撼动吸引著一旁路过的男子们,那份美丽直直刺进他们的心坎,久久不能平复。
微嘟的水嫩丰唇,在抿与不抿间,让男人的双眼无法逃开那神秘的诱惑,随著它鲜红的色调亢奋起来。
他们心中齐呐喊:美、太美了,实在是天使的化身、性感的尤物啊!
多双被醺醉的眼眸,犹如吃了迷幻药似的,全都注视著女子,臣服在她魅惑诱人的美丽中无法自拔。
她不经意的将卷发往后一拢,妩媚指数直达百分之百。
这无心的自然举动,再次迷昏身旁的众多男子。
小美女向四周梭巡一遭后,将水滢滢的美眸锁在手中的银白色手机,两片丰润的唇瓣突然扬起一抹完美的弧度。
此时,她的手机突地响起。
一接电话,前一刻还笑容满面的袭芯雨,倏地五官全皱在一块儿;而原本水灵的眸子,顿时充满大量的水气,“哥……”
听到袭芯雨的声音带点细微的啜泣,袭翼心疼的问道:(芯雨,怎么了?发生了什么事?)
十年前,一场空难使得袭氏夫妇与他们的子女从此天人永隔,无法再见。
这道震惊悲痛的噩耗,让当时才刚满十八岁的袭翼,突然要一肩担负起百年的家业。如此的重责大任,使他不得不收起脸上的哀伤与无助,并将这份哀痛与彷徨隐藏在内心深处。
多年后,他交出漂亮的成绩,成功地打造跨国际的私人医院。
几年来的努力与辛劳,使他得到医界中无人能出其右的地位,更是医学界的首席权威。
但他却忘了身旁还有一个需要疼爱的妹妹,这几年来的疏忽,让他非常的懊悔,他一直试图补偿、弥补这几年的缺失,更誓言要成为她的支柱。
“哥,你怎么不在家?”
袭翼心急的问:(芯雨,你该不会回台湾了吧?)
“嗯!我本来要给你一个惊喜的,谁知道我回来却发现家里连一个人都没有,呜……”袭芯雨佯装难过的哭了起来。
(我不是跟你说过,这个月要去英国开国际会议吗?)想到唯一的妹妹只身待在台湾,焦急的袭翼不自觉的加大音量。
他此次参加的会议有关一项首创的基因改造技术。为了防止消息走漏,把关十分严谨,甚至要求与会人士在这两个月里不得走出此栋大楼。
看在外人的眼里,会以为他们犹如被监控的囚犯,但他们其实在里面吃好住好,像是众臣拱揖、万人服侍的皇帝般,享受尊贵。
“呜……我、我忘了嘛!”听到袭翼的语气带有指责的意味,让她难过的哭了出来。
(芯雨,别哭、别哭!哥哥没有在骂你。)
“可是你的声音听起来好凶……呜……”
(没这回事,哥是担心你,才会大声了点,对不起,乖,别哭了。)
“喔。”听话的袭芯雨抽噎的回答。
(好,那你先好好的待在家里,我等会儿派佣人过去,好吗?)袭翼一边温柔细心的交代著,另一边正寻找随身携带的PDA。蹙起了剑眉、气自己多事,竟然在出国前,放家里的仆人们回家休息。
“哥,我……”
(嗯?)袭翼正按下PDA的开关。
“你别找了。”
(为什么?)正专心查询电话簿的他,听不出袭芯雨声音里的涵义。
“哥,真的不用了。”
袭翼瞠大眼,(不行,放你一人在家实在是太危险了。)
“可是就算你请佣人们回来,也是多余的啊!”
(为什么?)
“因为我没带家里的钥匙回来。”她勾起一抹诡谲的笑意。
他又震惊得大吼:(什么!)
“呜……”她委屈的哭出声。
(芯、芯雨,我……别哭、别哭。)袭翼立刻温柔的安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