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能有事找你,没事不行吗?”高海洁冷讽。
“如果你没有重要的事,容我不招待你。”蓝希宁淡然的应声,翻开公文卷宗审阅 。
“你宁可花心思在姚茹君身上,也不肯花一点时间与你的部属深谈?”高海洁隔著 办公桌,倾身凑近他。
“请你别将两件事硬是当做一件事来谈论。”蓝希宁抬头寒漠的盯著她。
“真的是两件事吗?好!没关系,我原本是来试试这里是否还值得我留恋,既然你 给了我这个答案,我也不必再眷顾什么,这是我的辞职信。”
蓝希宁惊讶的微眯起眼,打量著她,猜测她到底有何企图?
料想她绝非单纯的想要辞职,一定是在打什么如意算盘,或在耍诡计,这样反倒让 他担忧,因为高傲的她不会放过瞧不起她的人,此刻最能够称得上是她的眼中钉的人就 只有茹君,她是想使计谋陷害茹君吗?
“想清楚了吗?”蓝希宁不著痕迹的往后靠,拉开与她的距离。
“当然!”高海洁斩钉截铁的道。
“既然你已经决定,我也不多费唇舌挽留你。”蓝希宁语气平淡的看著她。
“你……”高海洁为他不做挽留而恼怒,“离开这儿之后,我们就是敌手了。”
“保重。”蓝希宁礼貌性的伸出手。
“哼!”高海洁不屑的嗤哼,连瞧都没瞧他一眼便掉头离开。
蓝希宁盯著她远离的背影,黑眸愈见深邃,她最后的那句话令他耿耿于怀,隐约中 似乎在透露著某种讯息,对于她这样敢爱敢恨的女人,他绝不能轻忽大意。
拖著疲惫身心回到家的蓝希宁,一进门便瞧见姚茹君红肿著眼,忿忿的瞪他,心中 不禁浮起不好的预感,知道他所隐瞒的事情已曝光。
无语的走近她,伸出手想拂去她眉宇之间的哀伤,却被她硬生生的拨开,拒绝他的 安慰,一味用著凄楚悲伤的眼神紧紧悬在他脸上,似乎想寻求解答。
“我知道现在说什么都已无用,但这却是你姐的遗言。”蓝希宁无奈的叹气。
“遗言?为什么我姐要这么做?为什么她不要让自己的亲妹妹送她最后一程?为什 么她得了那么严重的病却不告诉我?为什么……那我又是为什么拍这部广告?”
一连串恸然的询问全是紧窒在她心口的哀怨,飘入蓝希宁的耳内却成了沉痛的呼喊 ,唤著逝世的亲姐能够醒来陪她一起生活,而这声嘶力竭的呐喊只是无力的挣扎。
哽著喉间的酸涩,让他不顾一切的将她拥入怀中,不理会她的使力推拒,只想让痛 失亲人的她有个温暖的依偎。
曾失去亲人的他知道那种椎心的疼楚,了解从今而后自己将孤单的生存著,但他这 份苦闷,却远远比不上她,毕竟她失去的……可是世界上唯一最亲,最亲的家人。以后 再也没有人陪著她一起嬉笑,没有人分担她的喜怒哀乐,听她诉说著……一切的一切… …“我恨你,你好过份……她是我姐啊,你有没有考虑过我的心情,我……竟然连姐的 最后一面都没见到,我不配做她妹……”捶著他的胸膛,像是发泄,又像在责怪他的欺 瞒。
“茹君,你姐她走的很安祥……”
“骗人,骗人……老天不公平,它怎么可以这样,抢走了我的父母亲,现在连姐都 要从我身边夺走,他们做错了什么,我又做错了什么,为什么要用这种方式让我们天人 永隔,只能带著回忆思念对方……”嘶哑的怒吼是对上天不公平对待的指责。
“茹君,你别这样……”蓝希宁企图想让她激动的心情平静下来,却毫无作用,她 一迳沉溺在老天爷残忍的安排的悲哀中。
“为什么……为什么……”
不绝于耳的声声哀鸣,回荡在偌大的空间内,更显凄凉。
她的哭泣揪紧了他的心,只能任由她将不满的情绪泄恨在他身上,如果因此可以减 轻她刺骨的苦楚,那他身体的痛又算得了什么。
良久,感受著她逐渐消逝的力道,微微颤抖的身体传来啜泣不已的哭声,他无声的 拍抚著她的背脊,哄著承受打击的她。
这样脆弱的她叫他怎么放得了手?
难怪她姐自始至终最挂念的人是她,最放心不下的人也是她,就连临终前都还担心 没人能替她照顾妹妹。
如果没有任何一个臂弯让她依靠,或许她早已痛不欲生的不支倒地。
现在——他发誓,打从心底深深的真挚发誓。
他要照顾她,他会完成她姐的遗愿……自获得亲姐死讯的姚茹君,终日郁郁寡欢, 不与人交谈,整个人沉浸在悲怅中,双眸无神的犹如行尸走肉。
不吃不喝的她让蓝希宁担忧,但广告的后续工作仍得进行,至于平面广告……无法 继续拍摄的她,急坏了众人,却也能体谅她的愁绪。
幸亏在蓝希宁的急中生智下,用了合成的手法将他平日透过数位相机取得的画面, 制作成一幅幅动人眩丽的照片。
就在一干人马在蓝希宁亲自监工下,忙的焦头烂额之际,魏庆渊十万火急的奔进录 制室,带来了不好的消息。
“这是今早收到的信函,你过目一下。”魏庆渊焦急的将一封挂号信交给他。
蓝希宁接过信,他明白这一定是封急于他立即处理的信,否则庆渊绝不会如此急迫 的跑到片厂来找他,摊开信后,蓝希宁的眼神瞬间阴惊,“这是怎么回事?’
此信写著,MARCO要他们出席一场“广告企划重新审核”会议,到底出了什么问题 ?不久前双方还都合作愉快,甚至针对广告的拍摄内容做了协商,现在怎会临时出这个 状况?
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窜入他的脑海,莫非是……不!应该不可能。
他猛然打断自己的突发其想,嘲笑自己的神经过敏,现在只有出席才能明白原因。
“要先询问看看吗?”魏庆渊请示。
“嗯,你先私底下做个调查,尽快——”蓝希宁的语气阴寒。
“我知道。”魏庆渊点头表示明白后,转身离去进行调查。
待他离去后,蓝希宁将手中的信对折后,置入西装内侧的口袋,继续将全副心力放 在拍摄平面照片上,尽管突然发生意想不到的重审事情,但在尚未将蓝星撤换掉前,他 仍必需在时限内完成进度,而且此刻也不宜临时停止,以免引起不必要的揣测跟疑惑。
但让他哽在心头的——是谁在暗地里搞鬼,让MARCO与蓝星的合作案起了变化?
在MARCO的会议室内,笼罩著诡异的气氛,坐在会议桌一侧的是蓝星企划的参与人 蓝希宁与魏庆渊,而另一侧是在市场上与蓝星对立的宏硕集团,它的出席者竟是让人意 想不到的高海洁。
“你这是什么意思?”蓝希宁冷漠的质问她。
从庆渊调查回来的资料显示,与他们争取广告代理的是宏硕集团,而负责这件方案 的竟是他极其担忧的人,原本还笑自己想太多,但现在……他实在笑不出来。
因为他料得到她是如何让MARCO怀疑他的执行力,一定又是拿他与茹君的事大作文 章,喧哗他们之间有不可告人的事,而这便是这次广告最大的杀伤力。
上次新闻事件后,他已跟MARCO取得协议,绝不能在广告未播发前,发生类似的事 情,混淆了市场上消费者对产品的认知。这次……他该如何安然度过难关?
“我没什么意思,不过是让MARCO有另一个不同的选择机会。”高海洁冷笑。
“海洁,你是想让蓝星难看吗?”魏庆渊忧心的询问她。
“难看?怎么会?大家公平竞争,不是吗?”高海洁傲慢的嗤哼。
高海洁冷冷的瞧著蓝希宁,她所受的耻辱又怎是如此简单就算讨回?她要让蓝希宁 为他所做的付出代价,敢瞧不起她,就得承担后果,她可没忘记蓝希宁是如何羞辱她, 竟耻笑她远不及姚茹君,那她就要看看他有多大的本事,让他心目中的佳人替他重新赢 回MARCO的广告代理权。
“你……真的是公平竞争,还是耍把戏?”蓝希宁寒眸盯著她不放。
“有差吗?”高海洁冷讽。
就在他们唇枪舌剑之间,MARCO的台湾代理人林经理及重要干部走入会议室。
“MARCO内部在最近重新召开讨论会,检讨蓝星的广告代理,因为就可靠消息指出 ,蓝总与他的广告代言人间,关系暧昧不清,上次已发生过一次,本公司希望在消息未 见报前,先行处理。”林经理看了看火药味极浓的双方后,慢条斯理的说明。
“至于宏硕集团所提出的企划案,点子新颖,确实让人眼睛为之一亮,但蓝星早已 著手进行广告的拍摄,相信也已经到了最后的制片阶段,为了公平起见,所以召开这次 会议,将针对双方的问题表达意见。蓝总对于我们所获得的消息,你有什么问题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