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妳全身都像姊姊啊!」不会看人脸色的左玦儿老老实实地回答。
她实在看不出「她」有哪里不像「姊姊」的地方,而且这个「姊姊」好高哦!她的头只到「她」的胸膛,而「她」的胸部摸起来好舒服,虽然硬,却有弹性又有热度,不像她软绵绵的。
「我不是『姊姊』,我是『哥哥』!」努力压抑急速上升的怒气,雷君毅特别强调「哥哥」两个字。
他告诉自己不要跟一个臭丫头一般见识,因为他是花国中出了名的翩翩公子,犯不着为了一个没见过世面的臭丫头损坏自己的优雅形象。
「姊姊,妳为什么想当『哥哥』?」左玦儿歪着小脑袋狐疑地瞅着雷君毅,还是不太理解「她」想当「哥哥」的心理,是不是像她小时候羡慕兄姊,曾经有一度希望变成他们的想法一样?
「我本来就是哥哥!不是想当哥哥!」面对这个有理也说不清的丫头,雷君毅几乎要尖叫出声,但还是被他过人的自制力控制住。
他虽然为自己颠倒众生的外表洋洋自得,毕竟天下间有几人拥有他这样男女通吃的好皮相呢?但这并不代表可以让人随便的用「漂亮」这种形容词来侮辱他!
「哥哥就哥哥嘛,你要我叫妳『叔叔』都行!」看见对方有抓狂的倾向,左玦儿还慷慨的供他多一款选择。
反正只是个称呼而已嘛,看两人的年龄差距,对这位「姊姊」尊敬一点她并不吃亏。
「哥哥就好,我还没有资格当妳叔叔。」虽然看出她仍然不信任他,但总比她张口闭口的叫着「姊姊」好。
不知为什么,一想到她叫他叔叔他就浑身不舒服,即使他们年龄有一段差距,但叫他一声哥哥也不为过吧?
「我叫左玦儿,哥哥你呢?」解决了似是而非的性别问题,接下来就是礼貌性的交换姓名。
基于对方是个想当男生的「姊姊」这先人为主的观念,左玦儿并不觉得互通姓名有何不妥。
「左玦儿?」雷君毅略感诧异地挑了挑在他那张脸上除了鼻子外,最为男性化的剑眉。
她就是左家最小的女儿?!
本以为这小丫头只是个婢女,没想到却是左家名正言顺的小姐。不过这就能解释她为何穿着一身样式虽朴素,但料子却是上乘的衣衫了。
看看她那一群粗犷有余而斯文不足的哥哥、姊姊,再看看这清丽过人的小女娃,这只证明了一件事──牛粪堆里还真的能奇迹地冒出一朵小小的鲜花来!
「我是雷君毅,妳可以叫我雷大哥。」面对清秀小佳人,他开始发挥花花公子的猎艳本色,把一直握在大掌中的小手移到唇畔,细细品尝那温润细致的触感。
左玦儿浑然不觉自己被调戏了,只是仍满脸不相信「姊姊」就是「哥哥」的疑惑。
「永远不要怀疑我的性别,小玦儿,妳会发现那将是妳今生最大的错误!」雷君毅放开她纤细嫩白的手,转而抚向她同样细致白嫩、让人不禁想浅尝一口的小脸,满意地感觉到如同他想象中一模一样的嫩滑。
可惜就是瘦了点,虽然她的病态更能诱发男人的怜惜之情,但他还是希望她健健康康的。这张苍白的小脸上若加上一抹红润,那又将是怎样的一番风情呢?
这下左玦儿终于有一点女性防卫意识了,就算是同性,也没必要如此接近吧?更何况她一向少与人接触,现在却与一个初次见面的人如此亲昵。
最叫她不高兴的则是他对她的称呼,小玦儿?
「我不叫小玦儿!」该抗议的就要抗议,她虽然胆小,但并不表示她懦弱、没主见,只是平日里没人听得到她的呼声罢了。
看到小丫头退后两步,离开他伸手可及之处,雷君毅也不急着逼上去;猫捉老鼠就是要有放有抓才好玩,只是不知为何她的回避居然让他的右手有空虚之感?是他的错觉吗?右手虚抓了几下,雷君毅决定大方的略过这个小问题。
「妳年纪小,加上妳的名字叫『玦儿』,不叫妳『小玦儿』要叫妳什么?」
「那我也叫你『小毅子』才公平!」咦?怎么听起来像是她在戏文读本中皇帝老爷对那些公公的称呼?
「呵……」雷君毅笑开了脸,没想到小丫头也懂得反击,看来他得对她另眼相看了,不过也正因如此,游戏才会更加好玩。
「那好,妳说我该叫你什么?『娃娃』好不好?」反正他就是想拥有一个她的小名──一个他专属的小名。
「娃娃」这个名字很适合她,她看起来就是一尊精致无比的玉娃娃,甚至连微低的温度都像上好的温玉。
「不要,叫我左玦儿就好。」不明白为何他要为她安个小名,虽然「娃娃」的确比「小玦儿」好很多,但她还是喜欢自己的名字,因为那是娘亲帮她取的。
「妳有字吗?」他的名与字虽不同音却相同,所以他也懒得浪费口舌,向一些不相干的人解释一些有的没的,叫什么都一样。
她摇摇头,「没有。」
「那好,我帮妳取一个,就叫『娃娃』,而且只有我能叫哦!」帮别人取字还不忘宣示所有权,也不想想名字就是要给别人叫的。
「不要!」哪有人的字叫「娃娃」的,他分明是在耍她。
「要也得要,不要也得要!」雷君毅把隐藏在那张绝艳皮相下的霸道个性表现出来,「不叫『娃娃』妳就等着被叫『小玦儿』!」
「好嘛,『娃娃』就『娃娃』!」在坏人的恐吓下,左玦儿没胆再对峙下去,反正让他叫两声又不会少两块肉。
「乖,以后妳要叫我雷大哥,我就叫妳娃娃!」非常满意自己的嗓门能镇住这个小丫头,雷君毅如同变色龙般地恢复以往的潇洒姿态。
看看天色,他该走了。
他再弯身在左玦儿细白的小脸上轻轻印上一吻,「再见。」
但雷君毅并没有想到,这一别,直到四年后两人才有再次相逢的机会。
左玦儿也万万没想到,这个想当「哥哥」的「姊姊」,在四年后竟成了她生命中的主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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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年后 左府
「呜……呜、呜……娘……呜……」
「好了、好了,玦儿,妳就不要再难过了,若是哭坏了身子,大娘泉下有知也不会安宁啊!」刚从婆家赶回来的左纤羽拿出做大姊的风范,柔声劝慰着已经哭了两天两夜的么妹。
说实话,生活在这种关系复杂的大家庭中,兄弟姊妹又那么多,难免会有摩擦。也许是因为爹把注意力都给了他们,也许是因为玦儿是左家最弱小的一个,也许是因为她与大娘一样在左家是一个隐性的存在……
但不管原因为何,左家兄妹都不约而同地对玦儿存有一份怜悯之心,虽不算与她亲近,却绝对不会去刻意伤害她。
长年卧病在床的大娘能撑到今天已经是老天开恩了,如今她走了,也彷佛把自小与娘亲亲近的玦儿的魂魄给勾走了一般。
看她哭得天昏地暗、声嘶力竭,颇有惊天地、泣鬼神的架式,左家上上下下深怕她就这样追随左家大夫人而去,便急招最会安慰人的左家大小姐,也就是已出阁的纤羽回左府。
可是左纤羽劝了老半天,说得口干舌燥也未见丝毫效果,再说下去恐怕连她都得辞穷了。
想她二十几年来就靠一张嘴,上至父母公婆、下至弟妹妯娌,哪一个不对她服服帖帖、礼让三分的,谁知今天她居然在自家么妹身上踢到了铁板!
「表姊,不如让小弟来吧。」一个陌生的声音突兀地传来,一道颀长的身影逐渐向那个哭得很专心的小小身子靠近。
见到来者,虽然心里很奇怪他为何会出现在这里,但左纤羽仍是对他眨眨眼睛,然后无声地退开。以她对这个花心表弟的了解,让他来试一试说不定真会有意想不到的奇迹。
「几年不见了,妳还是打算用泪水来欢迎我吗?娃娃。」他把那不断颤抖的单薄身子拥入怀中,意外地发现她比记忆中更清瘦了。
怎么,左家没给她饭吃吗?雷君毅略微不满地蹙起眉,双手更是瘫紧了这个四年多来在他脑海中从未曾消失的小小身影。
「呜……」左玦儿感觉到突来的热源,便不由自主地往那个温暖的怀抱偎去,但哭声依旧,没有想停止的趋势。
「想哭就哭吧,但哭累了就要休息哦。」在女人面前一向只拿出煽情挑逗一面的雷君毅,难得地拿出他极少示人的温柔且真诚的一面,柔声地与把他当成大抱枕的左玦儿打起商量来。
原以为四年前的一面之缘,仅仅是他风流史上一段微不足道的小插曲,直到因故暂时离开济南,才发现自己一颗心都是那尊娃娃。
他曾经怀疑过,也曾经挣扎过,但他的心就是不肯丢弃那张只有一面之缘的娇俏小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