奎子还特爱向何欢分购一些菜回家煮,或者到何欢家打牙祭——当然是要收费,何欢绝不准人家白吃好的,不过这种机会,在何欢登台演唱后,就几乎没有了。他反过来负责包办了何欢的生活花费。
何欢请奶奶的宴席,出自同样的手笔。
精巧可口的四菜一汤,吃得奶奶迭声赞美。
“溪虾是和朋友去宜兰玩的时捞的,苜宿牙是自己种的,这鸡汤是我用最便宜的鸡脖子和鸡脚用文火熬出来的,汤里的海鲜,则是零零散散从市场捡回来的,唯一花钱的是做寿司的米饭和醋,总共是花了五十六元,还剩下半瓶醋没用完。,’何欢据实以告。
何老夫听说有些东西是从市场捡来的,有点傻眼,但那冬瓜盅委实鲜美,她忍不住又多喝了半碗。对她这个美食家来说,东西新不新鲜,是骗不了她的舌头和味觉的。
几乎是以原味呈现的一餐吃得何老夫人连打饱嗝。
何欢几乎是得到何家向来Q搁俭(小气又节俭的意思)的正传,但何老夫人还是要挫挫她的锐气,吹毛求疵地指着餐具说:“这象牙筷子和骨瓷碗碟,花不少钱吧?用免洗餐具,不是比较便宜?”。
“我仔细衡量过,如果每天用一只免洗筷、几个保晒龙碗盘,一包免洗筷三十五元,保晒龙碗盘一包百来元,又占地方,几年下来的花费,足够买这些高级餐具了,而且,高级餐具可以用很久,既顾到生活品质,又支持环保,还是比较划算的,奶奶。”
何欢的精打细算,果然不仅在省钱,还省得有点道理,让何老夫人刮目相看。
不过,何欢终究是比何茜多花了五十六元,所以在这一过招上,算是稍稍落败,幸亏有期中考试成绩拉高了分数,所以双方平手结束了第一回合的竞争。
何老夫人临走前,何欢和何茜终于看到“阿华”的庐山真面目,照片里的人长得一脸猪样。
“奇怪,那阿华小时候长得还挺人模人样的,怎么长大后,这副德性,哎,可是已经答应吴家了,这也没办法。”何老夫人轻描淡写地。
“你们两人的表现,都不是很理想,是不是准备干脆嫁给阿华?吃香的、喝辣的,倒也不错啦!”
奶奶的话,让何茜和何欢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言下之意是,在竞赛里输的一方,绝逃不了嫁给这个猪样男人的凄惨命运了。
更恐怖的是,何老夫人说:“如果成绩未达最低标准,那么就算是胜的一方,我也不会把继承权给她,免得太快把家业败掉,干脆另外培养人才……”
但无论如何,总算是暂时过关了。
为了表现更好,何欢和何茜都更努力朝目标迈进,以免真的嫁给那个猪脸。
眼见银行存款累进不少,按理何欢应该高兴的,但她却闷闷的,大家都说紫藤君变得愈来愈忧郁。
这阵子,奎子心情也不是很好。
说好只出国旅游一个月的阿普,虽每到一个地方都寄明信片回来,但他玩性太重,竟又一再延迟返国的时间,和别人继续逍遥,却写信来,叫奎子要好好等他,绝对不可以变心哦!
“这种大烂人,你还当宝?要是换作我,是就去追别人,把他气死!”
何欢听了就有气。
“弱水三千,只取一瓢饮,这或许就是我的宿命,我用情太深了。”奎子悲哀地说。
何欢直骂死奎子笨!
“宿命你的大头鬼,天天在酒吧里混,帅哥特别多的,你难道都没遇到比阿普那个大烂人更好的?为自己的将来着想一下吧,你!”
“哎,或许我真该为自己着想一下——”奎子唉声叹气地,想到什么,眼睛登然一亮。“喂,你有没有注意到,那天救你还凶巴巴的那个家伙,很久没来了?”
“他来不来,干我屁事?反正我照样表演、照领薪水!”何欢嘴硬。
“好可惜,哎,那家伙长得挺帅的——体格又好,如果抱着他,一定好有安全感……”奎子向来只对大帅哥感兴趣,一脸痴迷的表情。
“啊?”何欢叫。“你不可以,你怎么可以对他有兴趣?”
“为什么不行?奇怪了?”奎子颇不以为然。“如果我喜欢他,为什么不能对他有兴趣?哼,如果阿普再不回来,我就追他l”
“你才说你多爱阿普,根本是骗人的,马上见风转舵要追别人,你未免太滥情了,我告诉阿普,让他来修理你!”
“咦?你刚刚不是才叫我去追别人?”
“你可以追别人嘛!”
“可是我对他比较有感觉呀!”
“你敢?”何欢凶巴巴地。“你追谁都可以,但就,就是不能找上他!”
想到奎子可能追求李靖华,何欢整个人就不舒服起来。
奎子疑惑地望着何欢,猛一拍脑袋。“我的天哪!你该不会对他有意思吧!那家伙是同性恋者呐,你完了,你完了!”
奎子想当然耳地以为常流连在同性恋酒吧的,必是同性恋者,否则顶多是好奇来一次、两次玩玩,看看新鲜的人妖秀罢了,哪会天天的到的?
“乱讲!我警告你,别乱讲噢!”何欢语气低弱地分辩。
“男人婆,你完了,真的完了!”奎子语气悲哀地看看何欢。
“你别那样看我行不行,再看就把你的眼珠子挖出来!”
但奎子不理何欢的威胁,几乎妻为好友掬一把同情泪了。
“何欢,你无论如何,一定要悬崖勒马,懂吗?你是个女的,却爱上同性恋者,真跌进去这感情的漩涡,你会痛不欲生的。”
若非事态严重,奎子不会如此苦口婆,心地劝解分析。
“何欢,相信我,你别傻傻的搞不清楚状况,假戏真做,再怎么比男孩子更像男孩子,你终究是个女的,谁都看得出来那家伙喜欢你。”奎子想起来那天李靖华满脸杀气的表情,突然恍然大悟。
“我想,他是爱上你了,那天才会那么生气,但是,何欢啊,他爱上的是你,却也不是你,而是紫藤君,他以为你也是男同性恋者,你懂不懂?一旦他发现你是个女的,他根本就不可能爱你了,你懂不懂,就像我知道你是个女的,所以一开始,就不会动你的念头,即使你的男性扮相再帅,都是不可能的,”
奎子叹口气,又强调道:“即使他是个双性恋者,也会对女人感兴趣,但你受得了他同时对男人有兴趣的事实吗?”
何欢一句话都答不出来了。
“你真的好可怜,第一次情窦初开,就碰上这种惨事,都是我害的!”奎子内疚自责。
“你别他妈的乱放屁!我什么时候爱上谁?”何欢以愤怒来掩饰内心的混乱与震惊。
她爱上一个同性恋者了?牵挂一个人,就是爱吗?她不懂,她完全没有经验,只知道自己对李靖华的确有种特别的感觉,会时常莫名其妙地想到他,尤其是那像阳光一样的笑容——这,就是爱吗?
“我怎么可能喜欢他?他是个同性恋者,我再笨也不会对他有兴趣,你要追他,你就去追好了。”
何欢莫名共妙地感到委屈,气冲冲地夺门而出。
奎子追出去,在路上拉住何欢,抱住她。
男人婆竟然哭了。
奎子原本就多愁善感,也陪着落泪,难过地为她抹去泪痕,像姊姊般温柔地低声安慰何欢。
虽是暮色沉沉,街灯一盏盏亮起,视线仍是明亮的,眼见“两个”男人当街拥抱,许多路人投以好奇的一瞥,眼中甚至带着鄙夷之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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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失意之人,互相安慰鼓励,何欢再度昂起斗志,把一切心思都放在达到目标上面,甚至还要赚更多,偷偷寄给老家的奶妈,让她私下转给一切受制于大妈妈的母亲。
寂寞的奎子,则把所有的时间,都用来思念,以及照顾他的“金主”何欢的起居和表演内容的设计上,与她形影不离。
“你对紫藤君,真是无微不至啊!”.
玻里老是那么酸溜溜地,他百般找机会要亲近紫藤君,却苦无机会,对奎子真是又嫉又妒,恨得牙痒痒的。
愈是如此,奎子愈不敢稍离何欢半步,他太清楚那些色迷心窍的老玻璃会干出啥好事,于是表面上,愈是装出和紫藤君深情意重的样子,何欢也配合得天衣无疑,奎子不在,绝不更衣,奎子没去的场合,谁也别想邀得动紫藤君。
这日,表演结束后,奎子亲昵地拥着紫藤君正要离去。
突然,有个高大英俊的男子气势汹汹地冲遗来,挡在他们面前。
啊?捺会按呢!
竟是阿普!
阿普不是正在法国“乐不思台”吗?怎会跑到这里来?
“好!太好了,我总算看清楚你,趁我不在,就搭上别人,要不是小杰好心通知我,我还被蒙在鼓里。”
阿普眼里烧着两团旺旺的怒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