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雾雾想告诉她,她跟铁燹还未说清楚彼此的感情呢!更别说浓情蜜意了。
「那就来吧!」铁燹拿起水莲掉在一旁的刀子。
水莲闭上眼,微笑地等待。
左雾雾突然冲上前,挡在水莲身前,怒目瞪视铁燹。
「你在干嘛?」铁燹大怒,她知不知道刚才他要是不手快一点,死的就很可能是她了!
「该是我问才对,你现在是干嘛?」不知怎么回事,左雾雾的勇气突然来了,让害怕都躲到地洞里去了。
「她要死,我当然成全她。」铁燹冷声道。
「你有什么权利要她死?」说完,左雾雾才发觉这句话的不对之处,立即纠正道:「好吧!你是皇子,明天就是新一任陛下,你对冕城里的所有人都有生杀大权。但我恳请你,饶她一死。」
「你是不是脑子吓坏了?」铁燹真想摇醒她,「她要杀你,你却还护着她?善良也要有个限度,过了就是愚笨,你懂不懂?」
「我就是愚笨,我就是不懂。我只知道,我没有权利要她死,她只是爱上一个人罢了。」左雾雾同情地看着身边的水莲,幽幽道:「爱一个人并没错,她只是用错方法罢了,我们可以纠正她,但我们不能以这个为原因来剥夺她的性命呀!」
「你到现在还要为她说话?」铁燹不敢置信。
「请你不要杀她,至少——」左雾雾顿了顿,「不要在我面前杀她,等我走了后,你喜欢怎么样就怎么样吧!」卑微如她,说话能有多少分量?
铁燹眸光一转,看见床上的包袱。「你要走?明天吗?」
左雾雾闷闷地点头,「以后我这个愚笨的人就不用跟着你了。你当你的陛下,我作我的小人物,以后,真的互不相千了。」
「快杀了我,我不要这个蠢人帮我说话。」水莲冷冷地说,要不是被点了穴,她会了结自己的性命,「我要决定自己的人生,而不是你们这些人!」
「失去了至爱,真的让你如此痛不欲生吗?还是你只是想逃避现实而已?」左雾雾平静地看着她。
水莲怔了怔,「逃避?我逃避什么?」
「逃避你的罪。虽然你并没有伤害到我,但你伤害了曾经喜欢你的人,无论是陛下,还是铁燹,都被你所谓的爱伤害到了。而你呢?却仍然执迷不悟,最后还选择了逃避。」左雾雾缓缓地道来,头脑第一次如此冷静清晰。
铁燹与水莲都用一种崭新的目光审视眼前的人儿。愚笨?蠢?天真?无知?不,都错了,她的心比任何人都清澈,她只是善良而已。
铁燹笑了,为了自己能爱上这样的女子而幸福地笑。「好,我不杀她。」
「真的?」左雾雾惊喜地看他。
「你说对了,我没权利杀她。」铁燹耸耸肩,好像万般不愿似的,但他轻轻扬起的笑容已经说明,他听进了左雾雾的话,真的不杀她了。
「我不会谢谢你的。」水莲淡淡地说,表情很平静。
「我不要你的感谢,我只希望你能振作起来。」左雾雾真诚地说。
「哼!」水莲撇开脸,傲气还未消,但心境已经平和。
「狄烈,」铁燹叫唤,后者便如影子般悄然出现,「把她带走吧!你应该知道该送她去哪儿。」
「是。」狄烈应声,然后解开水莲的穴道,送她出门。
直到再无其它人在,铁燹才狠狠地抱住左雾雾,「刚才你真的吓坏我了,你怎么敢挡在她身前呢?」
「其实我也怕,」左雾雾不好意思地笑了,「我根本不知道你会下手这么快,要知道的话,我大概就不敢了。」
铁燹就是喜欢她这样,坦白得可爱,绝不逞强。
「看你下次还敢不敢。」铁燹咬咬她的小耳垂,引来她一阵轻颤。
「没有下次了。」左雾雾忧伤起来,「我明天就要走,我们不会再见了。」眉头一皱,眼泪说掉就掉。
铁燹捧起她的脸,小心地吻掉她的泪珠。「我们会见面的,因为我不会再放过你了。」他怜惜道。
「你——是什么意思?」左雾雾颤着心问,不敢去猜测任何结果。
铁燹低声说,给了她最终的答案。「我爱你。」他轻轻吻住她的唇,无限温柔。
他爱她?他爱她?他爱她!
心中被满满的幸福充塞,涨得她都疼痛起来了。原来幸福来得太突然,也会让人承受不住的。
「你知道吗?这是我听过最好的话了,」左雾雾泪眼蒙胧地说,她终于等到这天了,「从你的口中。」她又加了一句。
铁燹忍住翻白眼的冲动。「最后那句就可以不要了吧!」
左雾雾浅笑,温柔婉约。「好,我收回。可是,你刚才说我们会见面是什么意思?」
「还不明白吗?我要跟你回去,回我们的村里。」
左雾雾愣住,「你是说你要回去?跟我回去?但你之前说……」
铁燹捂住她的小嘴,俯身与她的水眸相对。「我之前骗你的。开心吗?」以前从未想过要登基作王,现在也不想,处理完皇兄的事后,他真正地松口气,也释怀了。
他终于放下仇恨,原谅所有的人,包括水莲。
「你居然骗我!害我难过这么多天。」左雾雾抡起粉拳轻轻捶打他的胸膛。
「谁教你总是带给我这么多惊喜呢?」铁燹把她的拳头摊开,吻着她的手心,「原以为你像樱花一样娇弱,成不了气候,却又常常有些出人意料的想法与行为,你到底是什么呢?真是笨笨的山樱吗?」
「是美丽才对。」左雾雾娇笑。「人家都说我像樱花一样漂亮。」
「对,就是多了些呆气,少了些灵气。」铁燹认真地总结。
「才不是,你不是让我管村里的事吗?你看我做得这么好,就代表我不笨。」
「是我把你的潜能发掘出来的,单靠你,你以为你真行喔?」铁燹认为自己独具慧眼。
似乎是这样,左雾雾一时难以反驳,只好道:「那我们什么时候走?你不登基了,那谁当王呢?还有,你会怎么处置水莲呢?」
「这两件事我都安排好了,至于我们什么时候定嘛……」铁燹望望窗外,雨不知什么时候停了,乌云也开始消散,天,要亮了。「现在就走。」
「这么快?」
「天亮了,我就定不了了,我不相信你想留在这里。」铁燹斜睇她一眼,笑道。
「那我们快走。」左雾雾可急了,拾起包袱就拖着铁燹往外走。
门外,去而复返的狄烈拉着两匹马站在那儿,显然在等他们。
「你也要跟我们一起走吗?」左雾雾有些微讶。
「我是孤儿,我的命早已交给皇子,他去哪我就去哪。」狄烈说,毫无迟疑。
左雾雾看着两个男人交换了个她不懂的眼神,虽不明白当中的含义,但她知道那是承诺,属于男人之间的承诺。
「我们出发吧!」铁燹傲然地说,神情像极当时他要回来夺取冕城一样,气势逼人,高贵中流露着无法让人忽视的强悍。
上了马,他们从城北的门偷溜出来,虽然差点被人识破他们易装的身分,但总算过关了。
奔驰了一会,冕城离他们有一段距离了,铁燹率先停下来,再一次回望他的故乡。
冕城,此刻正从阳光的呼唤中慢慢苏醒过来,似乎可以听到城里的人正忙碌地开始他们的一天。但从现在开始,这里的一切都将与他们无关了,彻底地无关了。
抬头,太阳正冉冉升起,昨夜的阴霾已在万丈光芒中烟消云散。
新的一天正在展开,而路,正在他们的脚下延伸。
「你会后悔吗?」左雾雾偎在铁燹的怀里,轻声问。
「为什么会?」铁燹笑问,掉转马头,不留恋地策马奔走,将前尘往事留在身后。
「阿宝可能要生了。」左雾雾突然说道。
「可不是。」铁燹应道。
冕城的人需不需要他,他不清楚,但他很清楚,村里的人非常需要他,而他也不会再离开他们了。
铁燹低头看着身前的小头颅,爱怜地想:回去后,他要为她再办一次婚宴,这一次,无论如何都要搞得热闹盛大,可不能再委屈他的新娘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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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雾雾一直都知道,只要铁燹肯用心,他一定会成功的。只是,在短短一年之内发展成如此大的规模,她还是被吓着了。
绣锦村正名为锦绣庄,还提供布料给各丝绸商铺,而他们专出的刺绣产品,分号徧布各地,一时间,无人不识锦绣庄的庄主铁燹。
但左雾雾却不太高兴。原本她还能帮些小忙,但现在,什么事都是由铁燹出头,害她闲得要命。
「我们为什么要赚那么多钱?」左雾雾不只一次问道。
「这样才能让你穿好吃好啊!」铁燹觉得自己是用心良苦。
「我不要太有钱,好麻烦的。」不是说笑,走到哪里都有人注目,都要被人指指点点,这种感觉真不好受,害得她每天只敢待在家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