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杰开始觉得有老婆照顾的生活似乎也不错。但随即他又骂自己,一定是昨晚的酒,使他尚未清醒,否则怎会有这种可怕的想法。
“你真的不需要休息一天吗?”他打断自己奇怪的思绪问道。
“我真的很好。”她再次保证。
“好吧!不过今天你别自己开车,我怕你头脑尚未完全清醒。你就搭我的便车吧,晚上我再送你回来。”
“不用了。”她急忙推辞,“我是说,不用麻烦了,我已经完全好了。”
“不麻烦,反正顺路。”他仍坚持著。
“我……我不想成为众所谈论的焦点。”她避开他的眼光说。
“你早就是众所谈论的焦点了。”他开玩笑的说。
没想到巧芸却是脸色一阵惨白,仿佛被击中了要害。
圣杰见状,知道自己一时失言。连忙开口道歉,“你别生气,我不是故意的。”
“没有,我没生气,我们走吧!”巧芸用极轻淡的口吻说道,仿佛事不关己。
圣杰知道,她又躲进自己的壳里,武装起自己,不再是刚才那个和他闲话家常的她了。
圣杰很想脱掉她那层伪装,不过他告诉自己:慢慢来,欲速则不达。
***
经过上次的事件后,圣杰就不愿巧芸再碰酒,应酬也尽量避免带她去。他们之间的情感也正与日剧增,虽然彼此都不愿明说。
或许正因为他们比较熟稔了,许多话不经思考,就脱口而出,一旦意见不同时,就一发不可收拾。
他们两个人都惯于命令别人,而不习惯接受意见,往往都想要对方接受自己的想法,所以,争吵的发生就更是不可避免的事了。
下班时间早已过了,公司里的人也逐渐走光,而崔圣杰和方巧芸则还在研究一个方案,没想到却因此吵了起来。
“不,我不赞同你的说法,太保守了。我们应该将眼光放远,而不是只考虑到眼前的小利。”巧芸反驳他的话。
“未来的事谁也无法预测,你又怎能保证这些投资一定会得到回报呢?所以,我还是认为能省则省,目前只要投资这些就好。”他还是无法被她说服。
“拜托,你头脑清醒点好不好?那套做法早就过时了,你应该多吸收些新知。”巧芸愈讲口气愈不好。
“小女孩,我不需要你来教我,我已经决定要这么做了。”圣杰根本不懂何谓妥协。
巧芸瞪大双眼,不敢置信地望著他,“你真顽固,要做你自己做,这件事我绝不参与,以后成败你自己负责。”她气呼呼的说。
“小姐,请你记住自己的身分,不要忘了你是谁,这是什么地方,哪轮得到你来发号施令?”他已经气得说话不经过大脑了,因为他从不曾被女孩子纠正过。
他竟攻击她的致命伤!巧芸僵住了,脸色一阵惨白,“谢谢你的提醒。”她眼眶含著泪,头也不回的跑出去。
这些日子以来,她早已把自己视为鸿茂的一份子,圣杰的助手兼朋友。而原来这一切,都只是自己一厢情愿的想法。
她用手擦掉不争气的泪水,开著车回到公寓,用力甩上门,便趴在床上,任泪水奔流而下。
他说的也是事实,她为什么要在意,难道只准别人说,他就不行?
因为她在意他的每句话。
天啊!她猛然从床上坐起,“我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竟一点一滴的掉入他的陷阱,我怎么会傻得去爱上他?”她用双手抱住头,她觉得这种感觉似乎比喝醉酒还痛苦。
***
看著她跑出去,圣杰觉得他的心如被刀割。
他跌坐在椅子上,无法相信自己怎么会说出那样的话,他一次又一次的咒骂自己,可是内心却没有因此而好过些。
他走向酒柜,拿起酒瓶倒酒,酒一杯又一杯下肚,可是脑子却愈来愈清醒。
他知道巧芸说的话也并非全无道理,他为什么要对她那么凶呢?
难道是──他在害怕,他怕巧芸进入他的生活,影响他的生命,他害怕再次尝试失恋那种痛不欲生的感觉。
“不!我不会再让女人来控制我。”他将杯子丢向墙壁,似乎藉此才能发泄他的不快。
他藉酒消愁,办公室里的一切,更是成了他的出气筒,仿佛经过世界大战一般。
***
巧芸一早便开始装扮自己,因为她必须用化妆品来掩饰她的颓丧。她不要他知道,他能影响她,害她一夜都睡不好。
一走进公司,便看见大家都在交头接耳的谈论著,不过,此刻巧芸一点兴趣也没有,她只想赶快走进自己的办公室。
但是上天偏偏不放过她。
贺柔茜跑过来,“巧芸,你可来了,昨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今天早上,小妹泡茶拿进董事长室,结果里面居然一团糟(口也)!你们昨天不是一块讨论事情吗?你一定知道这是怎么回事?快告诉我啦!”
“对不起,我很早就走了,我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她很想赶紧离开,可是因为贺柔茜打从巧芸来鸿茂上班,就一直很照顾她,所以她不好意思不理她。
“真的?”她一脸狐疑。
“对!我还有事,不陪你聊了。”巧芸赶紧找借口溜了。
回到办公室,巧芸想起刚才那番话,“难道他是在气我?”她甩甩头,反正今后她只受命行事,再也不会那么热心的提供意见了。
圣杰一整天都无心做事。他一直想开口向巧芸道歉,虽然这不是他常做的事,不过这次他强迫自己非做不可。可是巧芸却不给他这个机会,她似乎刻意在避免和他见面,而每次见面都是极必须的事,往往也都有其他同事在场,使他不便开口。
所以,一天下来,他觉得自己已经快被逼疯了,他实在是再也无法忍受巧芸对他的那种陌生、冷淡的态度。
好不容易等到下班时间,人们逐渐离去,他来到巧芸办公室门前,敲她的门。
“进来。”她正在收拾东西。
她抬头看一眼,继续她的动作,“董事长,还有什么事吗?我准备要下班了。”
他把门关上,走了进来。
“我……”他爬梳头发,实在不知如何开口,“我是为了昨晚的事来跟你道歉的。”
“你没说错,更不需要道歉。该道歉的是我,我不该惹董事长生气,更不该忘了自己的身分,希望您大人不计小人过,别和我计较。”她一副谦卑的态度。
“我知道你还在生气,我真的不是有意的,我只是一时气疯了,才会口不择言,原谅我,好不好?”他这辈子,还不曾如此低声下气过。
“好吧!我接受道歉。如果你希望这样的话。”她背起皮包,往门外走。“没事的话,我先走了。”
“巧芸!”他叫住她。
“还有什么事?”她转过头。
“你还是不肯原谅我?”他怯怯地问。
“我已经说我接受你的道歉了。”
“可是你的心里,并没有真正原谅我。”他的语气十分著急。
“你何必在意我的想法呢?我只是你买的一个工具而已。”
她的口气激怒了圣杰,“不许你这么说,我不许你这么说自己,听见了没?”
“我听见了,还有什么指示吗?”
她告诉自己,和他画清界限,把他的每句话都当作命令,别傻得以为他关心自己,让自己愈陷愈深,到头来,受伤的只是自己。
圣杰真恨她用这种口气和他说话,可是他告诉自己千万别被激怒,否则恐怕他克制不住自己,又会胡言乱语,让事情更加无法收拾。
圣杰命令自己深吸一口气,然后他缓缓的摇摇头。
没想到巧芸却乘机说:“既然没有事的话,那我先走了,董事长再见。”
方巧芸快速的离开办公室。
崔圣杰想追出去叫住她,可是却不知自己究竟该怎么说、怎么做,才能平息她的怒气。
接著,他又和自己发了一顿脾气。并到酒吧去猛灌酒,想要藉著酒精来麻醉自己的意识。
最好连一点知觉也不要有,那么他就不会这么难过,他的心也就不会这么痛了。
第五章
事情都已经过了快一个星期了,可是他们之间的情况依旧没有改善。
圣杰觉得自己已经接近崩溃边缘了。
他受不了巧芸对他的态度,恭敬、冷淡而疏远,只要是他说的话,绝对唯命是从,二话不说。
他不能说她有错,更不能对她发脾气,于是其他人便惨了。所以,最近大家对他都敬而远之。
陈彦锋实在看不过去了,于公于私他都得好好痛骂他一顿。
“有事吗?”看到陈彦锋进来,圣杰冷冷的问。
“有!公司快倒了。”他在圣杰面前坐下。
“开什么玩笑?!我没那个心情,没事的话,请你出去。”
“这不是开玩笑。如果你再这样下去,早晚会成真的。”他一副准备长谈的模样。
“我好得很,哪有怎样?”他不承认。
“想骗谁,自欺欺人吗?公司的员工都快被你吓跑了,还有你这一副无精打采的样子,我看分明就是十足的失恋样。”全公司大概也只有他不怕死,敢说这种话。